“事关重大,晚辈准备过两日就启程回雪域一趟。”纳兰雪衣转过身来,两手交叠着一合,朝皇甫皓枫轻揖了揖,“晚辈怕鬼族会再生事端。”

    皇甫皓枫点头,“也好。”

    “只是兮月的眼睛……”纳兰雪衣眉梢微蹙。

    皇甫皓枫也突地想起,一时也为难起来,雪衣若要离开,那月儿的眼睛就得拖着了,六尊者的医术不如雪衣精湛,可让月儿跟着去雪族,那更不敢啊。

    纳兰雪衣缓缓垂下眸子,掩住眸中不受控制升起的晦暗光芒。

    但也只是须臾闪烁,他便抬起眸来,看向皇甫皓枫,“这样吧,晚辈今晚就去给兮月施针,只是前两次困难一些,后续可交给六尊者做,至于配药这些,六尊者也应该可行。”

    “那便麻烦雪衣你了。”皇甫皓枫轻拍了一下纳兰雪衣的肩,眼神之中浮出些许疼惜,心生感慨。

    雪衣是个好孩子,为何月儿喜欢的不是他,若这两个孩子两情相悦,该是多好的一件事?

    纳兰雪衣微一笑,“枫王言重,晚辈这就下去准备。”

    “去吧。”皇甫皓枫收回手,“大祭司也应收到了雪族遇袭的消息,本座也要去和诸位族老商议一下对策,不能再任由它们如此惹是生非,嚣张下去。”

    他转头看向远方,眸光沉沉。

    蔚海被霞光染得绯红交织,美轮美奂。

    纯白的浪花将那深海之中的黑暗掩盖,看不见那漩涡肆虐翻卷。

    是夜里,刚放晴的天空又阴暗下来,黑暗笼罩在天地间。

    海狱,水牢。

    时常有蛇虫的沙沙响声。

    这样的天气里,这里越发显得阴寒森冷。

    皇甫浅语被铁链锁着手腕,铁链末端一左一右钉在两边的石壁上,她整个人都似被挂在了空中。

    肮脏冰冷的海水,淹没了她的小腿肚,像是极具腐蚀性的毒液,侵蚀着她娇生惯养了十几年的柔嫩肌肤。

    不知是晕厥了过去,还是喊累了,她脑袋毫无生气地耷拉着,被蓬乱的头发盖着,瞧不见面容。

    “浅语……浅语!”这时,有呼唤声在黑暗中响起。

    皇甫浅语动了一下,却没有抬起头来。

    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浅语!”那心痛的声音再度响起。

    皇甫浅语肩头一震,这才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快速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被血水模糊了的肮脏面颊,在昏暗的光影下,真真犹如鬼厉一般,“爷爷?”

    瞧见水牢外站着的人影后,皇甫浅语绝望的眼中,迸射出强烈的光芒,“爷爷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王上和大祭司是不是知道我是冤枉的了?”

    她猛地朝前窜出去,却被手上的铁链给扯了回来,带出一阵刺耳的“哗哗”声响,她顿时崩溃大哭,“爷爷你快带我出去,浅语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大尊者痛心疾首,心脏又一阵揪疼。

    看着孙女如此凄惨模样,皇甫鼎天是真的痛心至极,恨不得自己代为受过,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身为执法尊者,不能枉顾族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束手无策。

    这样的感觉,比在此受难的皇甫浅语还要煎熬,又有谁能够理解?

    这一刻,他不是那个家族之中威风八面,手握重权的尊者,只是一个普通的老者,一个爷爷。

    当然,皇甫浅语就更不能理解了,听得这话,她的眸子更是犹如厉鬼般瞪向皇甫鼎天,“爷爷你在说什么?你不是来带浅语出去的吗。”她声嘶力竭,大吼,“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