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晚宴,南倾都被祁郁紧紧牵着,两人寸步不离,四周都是前来恭贺的宾。

    顾准好几次想要上前问清楚南倾,她与祁郁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都无法找到机会。

    现场大多都是他父亲那一辈的大佬们,这种级别的宴会,同辈们还不够格,能来的屈指可数。

    一直等到晚宴快结束,顾准一个人喝了不少酒,终于抓住间隙,来到了南倾面前。

    牧稚大姨妈突然造访,南倾差人把她送了回去,刚返回大厅,就被顾准拦在了那里。

    扑面而来的酒气,顾准高大的身影将南倾堵住,红着眼眶带着几分委屈和不甘盯着她:“倾倾……”

    他开口,嗓音沙哑,那眼神含着幽怨和颓废。

    南倾眼底的冷意不加掩饰。

    今晚的她穿了高跟鞋,一身清冷绝美,却比曾经更加冷漠疏离。

    顾准的心抽了一下,喉咙滚动,满是苦涩:“你与祁厅长……”

    他垂下眼帘逃避南倾冷漠的眼神,说出的每个字都牵扯着心脏窒息的痛:“是为了爷爷留下的那笔钱吗?”

    南倾听到这话突然笑了。

    “原来你也知道那笔钱的存在啊。”

    顾家主和顾夫人一直在打那笔钱的主意,所以才会让他们高高在上的儿子委屈娶她。

    南倾也猜测过顾准可能知道自己需要拿到那笔钱的前提是结婚。

    他就是这样。

    抓住了她的把柄,就高高在上的等着她主动求他,以此彰显他的高不可攀。

    面对朋友们,他却只字未提顾家的目的,是那个同龄人中浪荡潇洒的天之骄子。

    被南倾当年戳穿心思,顾准脸色有些难堪。

    他盯着南倾面容苦涩:“我没想过要你的钱。”

    南倾面容讥讽:“可你没阻拦你父母的贪念。”

    “你看透他们的黑暗,视而不见,将自己放在无辜者的位置,因为你明白,你什么也不用做,他们所做的一切你会成为最终受益者。”

    她直白挑破人性的恶:“而你,只需要等着,等着需要拿到那笔钱的我去求你与我结婚。”

    “等着婚后,你父母从我这儿拿走钱注入顾家,顾家起死回生,你未来终究会继承,他们是的恶人,我是卑贱之人。”

    “你顾准,是救世主,我没钱只能攀附于你,你父母犯的恶与你毫无关系,哪怕东窗事发,你顾准,是你给了我一口饭。”

    “我得感激你不嫌弃身份卑贱的我,是我高攀了你顾少。”

    南倾这人,说话直白。

    一字一句,将顾准那点心思血淋淋的扒在眼前。

    顾准的脸火辣辣的疼,他看着南倾,有些陌生。

    曾经的她从不会多言。

    面对自己的父母,她永远温顺,从不会反驳。

    他以为,她一心只有学业,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却不知道,她什么都懂。

    顾准握拳:“你既然什么都懂,为何还要与我结婚?“

    他抬眸,眼底带着最后一丝希冀:“你也喜欢我的,对吗?“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南倾眸中厌恶半点不掩饰:“没什么,看了一圈,你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

    那笔钱是福也是祸,无论她嫁给谁,都会被盯上。

    不如嫁给顾家,正大光明,人尽皆知。

    顾家爱面子是祖传的,嫁给顾准,至少他们顾忌面子不敢明抢。

    那笔钱明确以嫁妆赠予南倾个人,那是属于她的私人资产,并非夫妻共同财产,相比起小门小户纠缠不断。

    顾家要面子,这是他们的弱点,南倾可以拿捏。

    顾准浪荡,她手里有保留证据,若是顾家执意闹掰,她大可以起诉离婚。

    顾家自以为拿捏住了她,殊不知,南倾才是那个掌控一切的人。

    乍一听到南倾的话,顾准还以为她对自己有感情。

    可触及到她眼底的讽刺,顾准瞬间明白什么。

    脸色有些发白,“那你与祁厅长呢?”

    他盯着南倾,只觉得她太陌生:“比起我,他洞悉法律漏洞,你与他合作,是自投罗网。”

    顾准说的没错,如果是祁郁主动找她合作,南倾不会给任何机会。

    她选择合作,只因为对方是老馆主推荐的人。

    南倾相信老馆主,别无其它。

    她这人,若是全心全意的相信一个人,哪怕是粉身碎骨,她也决不质疑。

    同理,若是她不信一个人,哪怕再多花言巧语,她亦毫不动摇。

    顾准永远不懂,他曾经也是南倾绝望之际自以为抓住的稻草。

    是他的冷傲懦弱虚伪,一步步摧毁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她与祁郁如何,南倾并不打算解释。

    看着顾准眼中对自己的爱意,南倾缓缓勾唇。

    “我爱他,就算他骗我,我也心甘情愿。”

    她最懂说什么能诛心,提到祁郁,一向冷漠的人却满目的笑意:“无论身份地位还是人品,你都不配与他相提并论。”

    南倾的话不轻不重,可听在顾准耳中,一颗心却如同被她踩在脚底无情碾碎。

    他脸色一片惨白,猩红着瞳孔死死地盯着南倾的脸,试图从她眼里看出这是故意刺激他。

    她向来最为冷血,顾准不相信,她会如她所说爱上一个人。

    “你这两年都在国外。”顾准试图戳穿什么:“你们之间并没有任何交集。”

    他并不觉得南倾会在与自己订婚时与祁郁在一起,祁郁是他们的大学教授,他们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顾准莫名其妙的自信让南倾恶心。

    “两年不见人是会变的。”

    南倾视线冰凉:“就像顾少,也学会了死缠烂打。”

    至于她与祁郁之间,南倾并不觉得顾准配得上她废话。

    从他身上收回视线,南倾迈开腿准备离开。

    她的着急离开看在顾准眼里就是面对他的心虚,心头一急,顾准上前拉住了南倾的手腕。

    仿佛抓住了浮木一般,盯着南倾的眼神变得急:“你在骗我对不对?”

    “你与祁厅长就不是一路人,你怎么可能喜欢他?”

    顾准的触碰让南倾浑身恶寒,周身气息彻底冷了下去。

    她正欲抬手打算直接一掌劈晕他眼不见为净,余光里却看到从电梯打开,站在内部的祁郁。

    思绪流转,南倾不知道哪儿来的冲动,打算直接一次性让他死心。

    祁郁看到自家老婆被顾准纠缠,脸色沉下来,不等电梯完全打开就大步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南倾直接甩开顾准纠缠的手,踩着高跟鞋大步朝着祁郁的方向而去。

    顾准没抓住南倾的手慌乱回头。

    却见灯光辉煌的大堂。

    南倾高跟鞋的声音与祁郁急切的脚步声撞了个满怀。

    一袭旗袍的南倾抬手勾住祁郁的脖颈,在两个男人同款震诧的眼神中踮起脚尖,压下祁郁的脖颈主动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