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语平静,哪怕他好几次故意脱靶,也不生气。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重复同样的话,然后举起他的手,瞄准了一次又一次。

    这手枪的温度像极了南倾,永远捂不热。

    他一直以为,南倾就是自己手中的枪。

    可以指哪儿打哪儿。

    直到订婚宴上,一向最为克制守礼的她,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消失。

    南倾太乖了,她永远温顺冷静,无论别人提什么要求都会应允。

    以至于,哪怕订婚宴前一天她沦为全城笑柄,依旧没人会在意她。

    订婚宴开始前,甚至没人去看过她,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觉得,南倾会化好妆,以完美温顺的形象出现在订婚现场。

    哪怕她不爱他,她依旧会扮演完美角色。

    然而,他们都错了。

    南倾最为倔犟,她清冷面容下,是决绝疏离,所有的一切,能不能成,全看她愿不愿意。

    那天嘉宾满堂,祝福沦为笑柄。

    顾准才恍然大悟。

    南倾与这枪相似的,只有冰冷。

    她可以指哪打哪,是因为她的内核是填充火药的子弹,若指挥失误,便会引爆反杀。

    苏禾脸上笑容僵住,无措的站在那里。

    她越是这样,顾准眼神越是厌烦。

    这世界上,没人能与南倾相提并论。

    哪怕他用尽一切人脉找到了三四分像她的,可这群人只有皮囊,永远没有南倾身上那份清冷疏离。

    顾准眼神烦躁,举起枪“砰砰砰”的又是接连几枪射击。

    然而,这一次全部脱靶。

    所有人都看出了他心情不佳,对他的喜怒无常也已经习惯了。

    季牧给了苏禾一个眼神,示意她先离开,然后上前拿过顾准手里紧握的枪:“阿准,这枪没意思。”

    “咱换一个玩儿?”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顾准没说话,只是扔下一句“你们玩”就走到一旁坐下,独自点了根烟,周身气息阴沉。

    一群人没人敢靠近,还是季牧开口:“我们玩儿吧,让顾少休息一会儿。”

    话是这么说,可季牧还是忍不住担忧。

    两年了,所有人都觉得顾准薄情,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可谁也没想到,他爱南倾爱的这么深,他不过是想要南倾在意他一点。

    却没想到,年少轻狂的玩弄试探,永远失去了她。

    南倾心冷,她离开的那晚,一向骄傲的顾准哭成了一个泪人。

    “我知道她心冷,为什么偏要刺激她呢?”

    “她就是这样,对谁都不冷不热,我应该知足的,我不应该刺激她,至少她还在我身边,可是我把她弄丢了。”

    “南倾,南倾她不要我了……”

    季牧跟顾准从小长到大的兄弟,他一向是同龄人里最聪明沉稳的那一个,天之骄子,人人都羡慕。

    却因为南倾的离开,堕落了一个多月,疯了一般的寻找她的消息。

    一向最在意自己形象的男人,那一个月长满了胡腮,眼里都是血丝仿佛从神坛跌落。

    为了南倾,顾准第一次与顾家主顶嘴,父子两人几乎反目成仇,顾准搬离顾家,被断了所有经济来源,几乎放弃了顾家少爷的一切从头再来。

    南倾与顾准,一个看似温顺不争不抢,永远忠诚的跟在顾准身后为他擦屁股,实则天性薄凉从未真正有人走进她心里。

    一个看似多情,天生浪荡薄凉的公子哥没人能走进心里,可实际上却最为深情,这么多年真正爱的只有南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