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蹲着,双手放在膝盖上,认真地抬头看他。

    她想,如果他眼睛没受伤,现在一定装得一脸严肃,视线往下冷冷地看她,然后给她讲大道理。

    她微微笑了笑,揉去眼睛里的瞌睡,温声道:“哥哥,你别给我乱扣帽子,我是个变-态你知道的,我们变-态做事,那都是宁可多犯罪,也绝不白担罪名的。”

    梁赫野拧眉。

    接着,手掌侧面被她握住。

    “我都没有吻过你,也没有抱过你。”

    说着,她一本正经地叹了口气。

    言下之意,你不要乱说,要不是我现在就亲亲你、抱抱你,坐实了罪名。

    她不装了,迎面打直球。

    换了一般女的,梁赫野还能骂两句,对于她,他是打也打不了,骂也不好骂。

    眼睛看不见,他只能靠在沙发里,摆出一张臭脸。

    仲夏没有得寸进尺,跟他说:“我只是不放心你,所以才睡在你的厅里,并没有进你房间。”

    “哥哥,你放心,我不是鹿呦呦那种家伙,不会做没品的事,要你负责的。”

    “你放心睡觉,好么?”

    她自己就是个小鬼,还蹲在他面前,用哄孩子一样的口吻哄他。

    梁赫野觉得自己不是被哄住了,他只是太困,也不想跟她计较太多,而且过两天他就撤了,暂时让她占点上风也没什么。

    于是当晚,仲夏睡了他的厅,他回卧室。

    底线又一次被拉低。

    再后来,第二天他午睡醒来,只是稍微翻了个身,就明显感觉到,眼前有人。

    伸手一摸,果然,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是仲夏睡在他床边。

    白天而已,这没什么。

    然而他下次发现仲夏趴在他床边,就变成了早晨醒来。

    再下下次,是他午睡醒来,发现身边多了个长长的枕头,像是某种楚河汉界,放在大床中间。

    他反应了一下,伸手往旁边试了下。

    嗯。

    人。

    活的。

    少女睡得正熟,侧过身,抱住了长枕头,手轻轻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听到她细微的呼吸声,一下一下,仿佛落在耳边。

    沉静中,他面朝天花板,长长地吸了口气。

    麻了。

    教育完全没用,因为仲夏会把大枕头放到他怀里,理直气壮地告诉他,我只是睡了你床的另一半而已,没做别的呀。

    他看不见她,脑海里却都是她小脸笑容嚣张,然后摊摊手的欠揍模样。

    正好,拆纱布就在明天。

    他再忍忍。

    结果这一忍,那天夜里,他抱着怀里一团温软,做了更软的梦。

    清晨起来,下意识把怀里人搂紧,耳鬓厮磨间,大自然赋予雄性生物的晨间活力被逐渐唤醒。

    他一个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嗯……”

    听到细微轻哼,他抬起手,握住了女孩放在枕头上的手,手指挤入了她的手指缝。低头,唇瓣贴在她颈窝里。

    他自觉是梦,脑子和身体都不太受控。

    总之,舒服。

    不过也就是那么几秒,他睁开眼,无感落到实处,瞬间惊醒。

    再一抬眼,看到怀里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