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荔想过很多种她和应承禹的结局,但没有任何一种,是她在他们共同设计的宴会厅里大宴宾,他在苍凉荒芜的戈壁上空生死不明。
再气他怨他,她也没咒过他有灾有难。
她死死盯着助理的方向,步步靠近。
助理的话越清晰,她四肢也更加僵硬麻木。
“不是,这我可怎么跟傅小姐交代啊!”
“应总他……”
助理说话已经有了哽咽音,到最后,说不出了。
傅荔停下了脚步,面色诡异得十分异常,“那边怎么说?”
助理吓了一跳,红着眼回头,看到她青白的脸,更是心里咯噔一下。
“傅,傅总……”
助理的话并没说完,傅荔却忽然转了身。
她脸上身上都没异样,脚下步子也正常,仿佛一切如常。
然而就在她拉开宴会厅大门的一刹那,室内的金碧辉煌、推杯换盏,和身后走廊上死一般的寂静,仿佛瞬间把她挤压到了冰火之间,浑身痛苦难当。
强烈的耳鸣传来,她听不到任何人的话。
脚下,后退半步。
然而,却好像站在悬崖边,踩空了。
身体直直地坠落。
“傅总!!”
傅荔眼前黑了下去。
轰!
“小七。”
一片混乱声后,是长久的安静,再然后,有人很温柔的叫了她一声。
傅荔恍惚睁眼,只觉得视线虚无,眼前亮得厉害,看什么都发花。
她躺在床上,床头有大娃娃,天花板上,是手绘的越前龙马图,侧面窗户上的白窗帘在午后微风下轻轻扬起,弧度美好梦幻。
窗边,坐着一人。
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莫名知道,他是应承禹。
她怔怔地坐起来,拉住了他的手。
“你回来啦?”
“嗯,刚回来。”
“他们说你飞机出事了。”
“假的,都是假新闻。”
她听着,觉得很高兴,可情绪似乎被压着,释放不出来。
恍惚间,看到他身上穿着白衬衫,她冷不丁说:“你的演讲结束了吗?”
“结束了。”
“我在台下看着你呢。”
“我知道,我看到你了。”
她只是记得,他好像今天要参加演讲比赛,她叫了绪真一起去看他。
她看不清他的脸,就越想看清,最终没办法,只能伸出手,紧紧抱住他。
“小七,我在呢,别怕。”
她更加抓紧了他,生怕他走了。
但他没走,他牵着她下楼,吃早餐,去花园看她养的松鼠,还给她买了巨大的蛋糕。
就像放电影一样,画面一帧一帧过去,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就忽然要走。
她哭得厉害,拼尽全力地抱住他,却是扑了一场空。
“应承禹!”
“应承禹——!”
傅荔感觉整个人都被撕裂了,眼前的一切也都是碎的,光不见了,只剩下无尽的黑,她看不见他,也找不到他。
再睁眼,是灰蒙蒙的。
她摸着满脸泪迹,才意识到,刚才那是一场梦境。
她迫不及待想要证明,或许飞机出事也是一场梦,都不是真的。
可打开手机,密密麻麻的消息,还有未接电话。
她知道,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