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匆匆赶到楼下,哪里还有樊桃的身影。

    他心里先是沉了沉,接着就加快了脚步,准备往地铁站的方向去。

    忽然,经过花坛,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九千八,九千九……”

    “她果然少给我一百!”

    “坏女人,给赔偿都偷工减料!”

    樊桃闷声嘀咕着,双手抓着手里的钱,又觉得委屈得不得了。

    白拿了钱,本来是好事。

    可是……就是不舒服。

    她见过几年前时蕴妮和傅修的纠缠,心里其实一直都有个界线在,而且之前傅修还警告过她,她知道以自己这种身份,惦记傅修是自讨苦吃。

    所以,她也没惦记啊,就是偶尔欣赏一下他的脸而已。

    他嘴还那么毒,她也没多喜欢他!

    他呢!

    说一套做一套,让她离他远点,结果自己乱亲人。

    喝了酒就能随便亲人吗?

    流-氓!

    这么一想,她低头看看手里的钱,都想哭了。

    烦人。

    还拿她最喜欢的钱砸她。

    “有钱了不起啊……臭显摆!”

    啪嗒!

    一滴眼泪落在冻得发红的手背上,她眨眨眼,看到了进入眼帘的男士皮鞋。

    她吸了下鼻子,愣愣地抬头。

    傅修拐过花坛,就看到了熟悉的大白耗子。

    雪白的一团,正一张张数钱,一边数一边嘀咕。

    他内心松了口气,又觉得好笑好气,平时跟她说话,没几句认真听的,今天倒好,不熟的人跟她说了两句,她拿上钱就走,竟然都不问他一声。

    然而走到她面前,看着她鼻头红红的,拿着钱的手也是红的,看过来眼睛更是红的,他心里就被塞进了全部的不忍和怜意。

    对峙两秒。

    樊桃瘪了瘪嘴巴,先低了头,跳下花坛,转身一声不吭地把钱往包里塞。

    傅修舒了口气,走到她身后。

    “钱哪来的?”

    樊桃咬唇,不理他。

    你管我。

    她收好包,转头也不看他,低着头,特硬气地说:“我以后就不来给你打扫了,你未婚妻把我辞退了,这些钱是她给我的赔偿!”你别想要回去!

    傅修:“……”

    未婚妻,她懂什么叫未婚妻?

    眼看她抱着包,准备从他身边过去。

    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拉回了眼前。

    樊桃气恼,仰头,凶巴巴地看他。

    傅修一时顾不上面子,问她:“我什么时候有的未婚妻,你给我找的?”

    樊桃眉头纠纠,“她自己说的!”

    “她说你就信?”

    “……”

    “她让你走,你就走,我之前让你别干律师了,从律所走人,你怎么不听我的?”

    樊桃语塞。

    她眼神一转,立刻昂着脖子道:“你没给我赔偿!”

    她掰着指头,数了数,说:“你给我一百万,我早就走了!”

    谁愿意伺候你!

    一百万,亏她敢说。

    傅修差点气笑了。

    听到她吸鼻子,他看她小脸越发冻得发红,想着无论如何,先带她回家再说。

    不料,正要拉她走。

    樊桃身子往后一赖,然后用力抽出了手。

    她动作太大,差点一屁古坐在往后坐下。

    傅修看着心惊,下意识去扶她。

    樊桃却后退一步,抬着下巴,态度老嚣张老骄傲了。

    “我以后再也不来了,你见到我,可以永远不跟我讲话了!我们就当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