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蕴妮一直没动。

    车在山庄外停下,车窗打开,一丛丛的晚香玉开得正盛。

    外面是规律整齐的虫鸣,耳边,是靳与航均匀的呼吸声。

    抬头,她从镜子里看到靳与航熟睡的侧脸。

    很困吗?

    她熬夜了,他也熬了?

    不知道捏住他鼻子,他会不会醒。

    “靳与航……?”她压低声音叫他。

    男人没反应,眉头都没皱一下。

    时蕴妮眨眨眼,瞥到旁边有花枝斜进车内,她伸出手臂,保持身体不动,摘了一枝花。

    她拿着花,在靳与航鼻息间耸动了两下。

    靳与航有过深呼吸,但反应也不大。

    啧。

    睡得跟猪一样。

    时蕴妮把花丢出了窗外。

    晚饭就要开始了,她都饿了,肚子叫过好几回了。

    她萌生一点坏心思,眼珠子转了转,不自觉地坐直,然后猛地往旁边一挪,突然抽身。

    靳与航睡得正熟,梦中,犹如一脚踩空,身体朝旁边倒去!

    他皱眉睁眼,下意识撑住了身子。

    转过脸,对上时蕴妮无辜的眼神。

    她关切地问:“怎么了,你做噩梦了吗?”

    靳与航:“……”

    他缓了缓神,瞥到她的姿势,立马觉出味儿来。

    没良心。

    让他靠着睡一会儿也不行。

    他喉间干涩,略有吞咽的动作。

    时蕴妮假好心地递水给他,“来,渴了吧,喝一点。”

    他眼神凉凉地接过。

    正巧,窗外有熟人的车经过。

    时蕴妮开了车门,请他下车。

    凤鸣山庄里已经热闹开了,停车场都没够用,豪车一路绵延,很是壮观。

    时蕴妮和靳与航低调进了场,入的却是最核心的包间。

    一屋子的前辈大佬,却刻意把上座给留下了。

    时蕴妮心里直突突,自然不会坐过去,好一阵推辞,才坐了旁边的位置。连带着靳与航,也跟她一起降咖。

    谈笑间,她没再一口一个叔伯,旁人也没再叫她的名字,梁总两个字,很自然地穿梭在酒席间。

    靳与航许诺她的“一战成名”,半点折扣都没打。

    她抿着白酒,又开始琢磨,是白占靳与航便宜呢,还是白占靳与航便宜呢。

    反正。

    她不会跟他结婚。

    他自己送上门的,不怪她。

    刚想完,小腿侧就被男人的西装裤扫了下。

    她舔了下唇,不动声色地往一旁挪了点。

    靳与航没追过来,但下一秒,他转过身,一条手臂懒散地压在身前桌面上,在无人打搅的情况下下,朝她提起了酒杯。

    时蕴妮微愣。

    她吞了口口水,反应过来,同样提起了酒杯。

    彼此靠近,手臂贴在了一起。

    叮当。

    小小的杯子碰了下。

    俩人呼出的都是酒气,细微的呼吸声在嘈杂背景下,还是能听得清晰。

    靳与航眸色微动,视线直勾勾地看着他,抬起下巴将酒一饮而尽时,也没挪开。

    他放下酒杯,哑声道:“恭喜了,梁总。”

    时蕴妮又吞了下口水。

    她张了张口,点头,“……谢谢。”

    说完,学着他的动作,也打算将酒全都喝完。

    靳与航盯着她仰头的动作,看她杯中液体减少,然后在适时的时刻,很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时蕴妮:???

    男人深呼吸,吐出两分酒后的燥意,拿走她酒杯的过程中,将她的手在掌心里过了一遍,然后,拉到桌下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