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月色太美,酒也太甜,才泡软了梁西臣的防备和掩饰。

    少女抱住他腰,拖长了音调,跟他说话:“哥,我头有点晕……”

    她一边说,一边用头蹭蹭他下巴。

    他们就坐在地毯上,周围一堆吃的玩的,除了给彼此躺下休憩的空间,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扶着她躺下。

    少女顺势勾住了他的脖子,他不得一手撑着在她身侧,低头近距离地看他。

    “哥,你晕不晕?”她懒懒地问他。

    “不知道。”

    他这么答她。

    梁云辞笑了,往他怀里靠,“你傻啊,晕不晕的,你不能感受吗?”

    她说着,哼唧两声,说:“我要睡觉了,你抱我上楼好不好?”

    以前都这样的,她脱口而出,并没觉得有不对。

    梁西臣却没有动作,他抚上她的脸,目光深得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少女鼓了鼓腮帮子,享受着他手心凉爽的冰感,又重新正过脸,睁开眼睛看她。

    她半醉半醒,对上他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却有那么一瞬的清醒。

    “哥……”

    他看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她也看不清他的挣扎。

    只知道,他可能是疯了。

    唇瓣相贴那一霎,她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他的气息席卷而来,探进她口中。

    “唔!”

    烈酒,混着果香,还有独属于成年男性的荷尔蒙。

    她脑中一下子炸开,瞪大眼睛。

    哥哥在……吻她。

    记忆到这里,就变得又疼又涩,就好像一把钝刀子,又一次扎进疮痕未平的伤口。

    她想,那天她一定也是疯了。

    才会事发后,对他说出那么绝情的话。

    “梁西臣,你有病!”

    “我,我是你妹妹!”

    ……

    “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就这句,太深刻。

    她迄今在梦里想起,仍会吓出一身冷汗。

    她当时哭了,视线模糊,看不清梁西臣当时的眼神,但即便如此,她也能从他的沉默中,感受到无尽的痛苦和自责。

    其实,后来她细想,就能察觉,自己对梁西臣,并没有那么单纯。

    可当时太小,胆子小,对自己的认知也不够。

    只是觉得,哥哥对她的好,原来藏着这么“龌龊”的原因,他对她根本就不纯粹!

    她一怒之下,连夜回了家。

    当时,恐惧和羞耻感混杂,让她躲到房间里时,仍会自我谴责。

    那是哥哥啊……

    她……

    她病了一场,醒来时,管家告诉她,梁西臣回来过,但又走了。

    走就走吧。

    走得越远越好。

    她一语成谶,他果然走远了,去了离家数千公里的地方工作。

    这一别,就是三年。

    三年里,她看上去没事人一样,却十分煎熬。

    郁则南,就是那时出现的。

    他是同系的学长,大她两岁,非权贵出身,却脱颖而出。

    她那时还困在梁西臣的魔咒里,弄不清自己的感情,头脑一热,以为谈一场正常的恋爱,或许就不会再胡思乱想。

    她跟郁则南确认关系的一个月后,梁西臣回来了。

    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跟他志同道合的……沈惠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