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德离开。
一直到第二天,贾赦带人出现在神京城门外。
浩浩荡荡的义忠王府车队行驶在通往神京的官道上,年仅七岁的义忠亲王,假遗孤正同一个刀疤脸汉子说话。
“仲父,不知为何我这心里总是不塌实!”
“少主在担心什么?”
假遗孤忧心忡忡的看着刀疤脸。
“我总觉得皇帝突然召我回来不安好心!”
假遗孤将自己心里的担忧说出,刀疤脸汉子听着假遗孤的话,脸上表情略有所思。
“不说是太上皇想你吗?”
刀疤脸眼中全是疑惑。
假遗孤开始变的心虚,要是真这样就好了。
可太上皇根本不会想他,从一开始他就对他没甚感觉。
无论他怎么讨好,就是进不了他的眼。
而这若非他当天封了他为义忠亲王,他都怀疑自己是被看穿了。
刀疤脸的眉皱了起来。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你不是说太上皇对你颇为喜欢吗?”
“如此,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刀疤脸不解的询问假遗孤,假遗孤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心虚起来。
“你可知道来接你的是何人?”
“父王曾经的伴读,赦将军!”
假遗孤不假思索的说出了贾赦的名号,刀疤脸眼中闪过满意之色。
这小王爷心思虽多,脑子却还算灵活。
“赦将军如今被皇帝重用成现在的京营节度使,你若是想要成事,就要同他打好关系。”
刀疤脸命令般的嘱咐声响起。
假遗孤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乖巧的道:“我明白!”
刀疤脸出声安慰。
“别多想了,那皇帝若是对你有怀疑,就不会派他来接你。”
假遗孤再次点头。
“都听仲父的!”
马车缓缓往前行驶,贾赦等在城门楼子上。
守城的守将赔笑的同贾赦套近乎。
“少将军可还记得我?”
端起茶的贾赦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你是谁?”
面容粗狂的守将顿时神色一紧,贾赦竟然不认识他。
他还怎么套近乎。
“下臣姓孙,曾在西北,跟过代善公一段时间。”
“说起来,您还见我呢?”
“我见过你?”
贾赦神色变的更加疑惑。
贾代善的身边有姓孙的人?
不对贾赦的面色一变,这人不会是中山狼,孙绍祖的爹吧!
好家伙,这么巧的吗?
就是这么巧,孙父见贾赦似乎想起了他,脸上的笑越发的浓郁起来。
“将军想起我了?”
“没有!”
贾赦学着孙父的模样睁眼说瞎话,孙父的嘴抽了抽,面色再次一紧。
“您不记得我正常,当时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亲卫而已!”
“如今再见少将军您,您还是当年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实在是厉害。
还当年意气风华的模样,现在他贾赦不光有啤酒肚,头顶的头发,更是少了不少。
何谈当年之相。
“将军,义忠亲王来了!”
贾赦亲卫的声音响起,贾赦顺势从位置上坐了起来。
来的好,不如来得巧。
这人是真铁了心的想攀他这关系。
也不想想自己配吗?
不提他那未来的中山狼儿子孙绍祖,就是他现在这副哈巴狗的模样,还想攀他,撒泼尿照照自己吧!
“去迎接!”
贾赦直接略过了他。
孙父的脸上露出失落之色。
贾赦将他脸上的表情看在眼里,然就像是没看见一般的,跟着亲卫走了。
孙父的表情越发的失落起来。
这贾赦为什么就对他不感冒呢。
是他哪点做的不好吗?
望着贾赦的背影,孙父的眉深深的皱了起来。
“人都走远了,爹!”
嚣张跋扈的少年声音响起,孙绍祖此时已经到了军中。
跟在他爹守大门。
对于他爹的阿谀奉承,年少的孙绍祖脸上全是不屑。
真搞不懂他爹是怎么想的。
这所谓的赦将军明显就是没看上他。
干嘛还要厚着脸皮扒上去,被人无视不说,更是让人嫌弃。
此时的孙绍祖还有少年的傲气,非是那后世忘恩负义,贪婪无性的中山狼。
然其好色的性格却是一点没变。
小小年纪的他,便就将全家上下的丫鬟以及长的略好看的婆子,祸害了个遍。
然没抓到机会的孙父宛若丢了魂一般。
孙绍祖脸上的嫌弃之色变的越发的严重。
后一言不发的下了城门。
没了贾赦,还有更厉害的。
贾赦算什么,他若是能得到亲王的喜欢。
到时候别说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守备,只要他肯举荐,就是那三品的兵部侍郎,他也是能做得。
“少主,咱们到了,该下车了!”
马车上的刀疤脸提醒他身边的假遗孤。
假遗孤的面色有些凝重。
“仲父,你说那贾赦会不会看出我是假的。”
“毕竟他是父王身边的人,知道的肯定会更多。”
刀疤脸沉默,知道他这是不高兴了的假遗孤头低了下去。
“贾赦若是能看出真假,早在你第一次出现在神京认祖归宗时,便就揭穿了。”
“又哪需等到现在!”
刀疤脸对着假遗孤数落起来。
“是我多思了!”
假遗孤如蚊子般的声音响起,眼底全是对刀疤脸的不满。
刀疤脸对此没有丝毫的察觉,只觉得是小孩子多想和紧张。
“听话做事!”
马车停靠在城门前,刀疤脸再次嘱咐,假遗孤满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
远远的,贾赦一眼便就瞅见了假遗孤身边的刀疤脸。
多年没见,人的面相虽然变了,但贾赦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他正是从前撺掇义忠太子谋反的东宫守备。
贾赦的面色顿时一变。
他竟然没死!
贾赦的眼中全是对这刀疤脸的震惊。
谁给他的胆子,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难道他就不怕被发现吗?
不对…他不是死在乱箭之下了,现在怎么又活过来了。
刀疤脸带着假遗孤一步步的走近城门。
对着站在城门中央的贾赦,便就是一礼。
“别来无恙啊,小贾将军!”
“你怎么还活着!”
贾赦对着刀疤脸,说出的第一句话,充满了杀气。
刀疤脸好似不查一般的打着哈哈。
“您瞧着老了!”
“你就不怕我告发你吗?”
贾赦无视刀疤脸的套近乎,继续询问道。
刀疤脸扯出一抹不屑的微笑。
“人死不能复生,将军可是将下官认成了小官的双胞胎哥哥?”
贾赦的眉深深的皱了起来。
不过…左右都要一网打尽,他到底是谁,现在已经变的不再重要。
贾赦的心松了下来。
“殿下呢?”
贾赦问起了假遗孤。
刀疤脸侧了侧自己壮实的身子,露出了被他挡的严严实实的假遗孤。
贾赦审视的目光落在了假遗孤的脸上。
不得不说,这遗孤长的和义忠太子还是有几分像的。
只是,贾赦的心里闪过一抹不屑。
假的就是假的,和真的放在一块,不用细看,就能分辨出谁真谁假!
“小殿下好!”
贾赦蹲下朝着假遗孤一礼,努力的让自己变的和善起来。
然假遗孤终究是个小孩子。
面对贾赦这个从前义忠太子的心腹,即便贾赦表现的多和善,心虚的他还是怕的。
万一贾赦将他的身份看破,他就完了。
“殿下一路奔波,可是累了?”
贾赦虚伪的关心起假遗孤的情况。
模样就好像一个邻家大叔叔一般,假遗孤朝着贾赦摇了摇头,磕磕绊绊的道:“没有!”
“那殿下怎的不说话?”
假遗孤往后退了退,刀疤脸挡在了假遗孤的身前。
“殿下平时不爱说话,将军带着我们入城吧!”
这是假遗孤与刀疤脸的惯用计谋。
只要假遗孤应付不过来,便就往他的身后躲。
刀疤脸便就用刚才那副说辞,应对同假遗孤搭话的人。
贾赦瞥了一眼刀疤脸,露出一副无奈模样的从地上站起。
“那便就先入城吧!”
“最近神京内,又多了许多热闹处。”
“殿下若觉得王府无聊,可传帖子到荣国府,届时我让我家你琏二哥哥带你在这神京城里,好好的耍上一耍!”
听着贾赦的话,刀疤脸眼神示意假遗孤答应。
假遗孤略有些畏缩的朝着贾赦一礼。
“谢过赦叔!”
“小殿下气!”
贾赦在前面带路,假遗孤与刀疤脸又坐上了马车。
马车内,刀疤脸的脸上全是对假遗孤的不满。
“少主是忘了我对你的嘱咐?”
“那贾赦现在正得皇帝隆宠,不出意外,他就是下一任京营节度使。”
“你若是能网络他,大势就基本已经成了。”
“可你.”
刀疤脸的脸上全是对假遗孤的恨铁不成钢,假遗孤的脑袋低的越发的低。
“仲父,我心里发慌,害怕!”
假遗孤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刀疤脸的眉皱了起来。
“你害怕什么?”
“面见太上皇和皇帝的时候,怎的不瞧见你怕?”
“一个小小的贾赦,让你吓成这副熊模样。”
“仲父你就没察觉那贾赦的不对劲?”
刀疤脸的眉皱的越发紧了起来。
“什么不对劲?”
“那贾赦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还让贾琏同我接触。”
“我现在的身份可是义忠太子的遗孤,他现在好不容易成为皇帝心腹,和我走近,岂不就是变相的在同皇帝疏远?”
他还真没注意到这点,想到这,刀疤脸的脸色变的严肃起来。
难道他们的动作被皇帝发现了,不对呀!
若是动作被发现,依着皇帝的性子,岂会让他们默默发展下去。
“仲父,我感觉这趟神京之行不简单。”
“直觉告诉我,其中有事!”
“皇帝一定是发现咱们的心思了。”
假遗孤继续添油加醋,刀疤脸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假遗孤身上。
“先见了皇帝与太上皇再说!”
“而这太上皇若是待你如往常一般,便就说明无事。”
假遗孤欲言又止的瞧着刀疤脸。
他很想将实话说出来,但他又怕没了利用价值后,被刀疤脸杀了。
假遗孤沉默着。
马车缓缓往神京内行驶,一直到了下榻的驿站后,马车停下。
贾赦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到了,殿下!”
“你先在这驿馆歇息,待陛下与圣上召见后,就可以回义忠亲王府了!”
假遗孤与刀疤脸对视一眼,声音响起。
“我知道了,赦叔!”
“那臣便就先同陛下复命了,小殿下若是需要帮助,尽管派人去荣国府!”
说完,贾赦驾马离开。
一切正常的,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假遗孤心里越发的没底起来。
刀疤脸扶着假遗孤下了马车,后两人一同进了驿站。
刀疤脸乔装打扮的去寻他安排在神京内的探子。
见了面,探子被刀疤脸问的满脸的懵。
“神京内一切正常,皇帝并未对咱们有任何的察觉。”
“真的?”
探子朝着刀疤脸点了点头。
“若说最近发生的大事,就是那忠孝王与那甄太妃。”
“太上皇终于发现两人当年陷害咱们太子爷的好事!”
“一个被贬成了美人,一个到现在还被圈禁在王府。”
刀疤脸的目色一动。
“也就是说,太上皇召咱们殿下回来,是因为愧疚?”
“应该是!”
听着探子的话,刀疤脸顿时松了口气。
不是被发现,召进神京围杀就行。
“行了,你好好在这干!”
“只要殿下能成事,你等便就是从龙之臣,未来别说官位,什么都少不了你们。”
刀疤脸熟练的画起了大饼。
“是!”
探子朝刀疤脸一礼。
大饼吃下的探子,感觉自己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恨不能现在就冲进皇宫,将皇帝杀了。
他好封官拜爵。
刀疤脸笑着,满意的离开。
然他前脚刚走,一直跟踪他的皇帝暗卫便就摸到了这。
领头的暗卫算好时间,操着一嘴的南方口音,好像那散财童子一般,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探子从后院出来,看见走进来的暗卫一行人。
紧张的心被提了上来。
“你们家掌柜呢?”
“我家少爷要同你家掌柜的谈一笔大生意!”
说着,那暗卫头领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琉璃盏打量了起来,一边看,一边还老道的摩擦起来。
看见这一幕,探子提起的心放下,赶紧迎了上去。
“小爷是相中了这琉璃盏?”
暗卫头领没说话,只是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没有搭理的继续逛。
瞧见这一幕的探子知道,这是大生意来了。
他虽然是探子,但也管着义忠亲王府的铺子。
既然管着铺子,那便就少不了被查账,干的不好,亦是要被罚。(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