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议事台间围了十余位西装革履的男士。
看见徐敬西进门,本还坐着的大佬们齐齐起身颔首,对他的到来表示恭敬。
黄正炜腾出主位,留给徐敬西:“等着你才谈呢。”
边上坐着的全是关乎本次谈判的各方代表人物。
亦是四十到五十出头的中年男士。
富豪资本与权贵,两方人物的气场一眼明了。
直到徐敬西入座主位,直直压住在场各行各业的领头人物。
即便最年轻的是他,即便今年才28年,即便不咸不淡的模样,压迫感是他骨子里自带,身份亦是从出生就有。
不可否认,只手遮天四个字,很合适他。
徐家基因加后天培养,成就了四九城这么一位手腕果决的人物。
黄正炜手里多了一串佛珠,时常戴在手腕,正拿在手心惬意地掸了掸去,身穿欧洲贵族Brioni顶奢品牌的定制白色po衫,抬手投足浑然富豪做派。
他刚入座,手还没碰到合同,黄正炜瞧他一眼:“泊车员说你不是一个人来。”
“多出来的。”徐敬西懒洋洋应道,“在外面看天鹅。”
黄正炜自然不再多问,也没往凉亭看,是谁便是谁,都是贵公子的私事。
见面一般都是谈正事和商场上的事,徐敬西私底下再怎么纵情声色,再怎么金屋藏娇,身边可不带任何姑娘出来谈判。
徐敬西认真看合同,接过女秘书递来的笔记本电脑和章程,寡淡交代:“中信早期砸下去的钱就当给四建局铺路了,中信退出中关村的投资,此后项目招标不再参与。”
对方浑然颔首,气道:“先生义举,我们深记。”
黄正炜偏头笑了下,他的钱,先生的义举。
他徐敬西啊,挺毒黑狠辣的。
最后还在里面赚到了天大的人情。自然,黄正炜同意他的做法,倒是没事先通知他这个掏腰包的冤种,太子爷实在是太不厚道了。
不过,黄正炜还是笑着应下,当初没有他,就没有如今身价过百亿美金的黄正炜,这是份恩情。
过去一个半小时,直到商议正事结束,各行各业的大佬起身,同徐敬西道别。
“麻烦徐先生亲自过来一趟了。”
齐齐离开。
徐敬西没回话,喝了口冰水,手里的印泥章程丢给黄正炜,懒懒往沙发里一靠,视线看出窗外。
小姑娘倚在凉亭下,身上的白色短裙十分单薄,也不知道弯着腰在和一只天鹅聊什么。
黄正炜收好钢笔和章程,不经意跟着他的视线看出窗外。
“年纪挺小,第几位?”黄正炜小声问。
徐敬西紧抿的唇线不经意溢出几分笑弧,却没说话。
“我太太的预产期,准备到了。”
黄正炜掸了掸佛珠,时常面露微笑,想要女儿,花了几百万从大师请来的紫檀佛珠手串,时不时拨动静心安神,一会儿,他道:“这段时间,您能不能管一下中信,我想陪产,我太太想去上海待产,找了大师算过盘的,在上海出生最合适。”
徐敬西没什么兴致:“又说去迪拜养老虎。”
“那不一样。”黄正炜补充,“等过完月子,我就回四九城了,您接一接中信,可好?”
“我可以开线上会议。”黄正炜又补充。
徐敬西没搭腔,点了支烟抽,隔着燎烧的烟雾,黑眸始终停留在小姑娘的背影,一片晦涩难懂。
他不说话,黄正炜自然有分寸,细心给他添茶,同他聊回正事。
黄正炜道:“我那几个亿,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几天赚回来了。”
徐敬西眉不抬:“你下回出事,别再央我出手,几个亿丢命似的。”
黄正炜将茶推至他面前:“可先生比我更适合处理麻烦事。”
黄正炜即便走过风沙大浪,商海浮沉,中信资本里真有事还得他徐敬西来出手,倒不是忌惮他姓徐,而是信服他的手腕,出手即可平定。
黄正炜优雅翘着二郎腿,慢条斯理品茶,如何拿捏大富商的矜贵举止,一抬手,一举杯给他做得自然惬意:“你什么时候成家。”
沉默里,黄正炜接着复问:“要过30?”
徐敬西掐灭烟,没所谓的三个字:“没想过。”
黄正炜道:“你爷爷和外祖父没盼着吗。”
徐敬西悠闲道:“他们更关心我的路,不是婚姻。”
一番话,让黄正炜自愧不如。
徐家对他的期待是稳权,是他的人生路,哪是不值一提的感情婚姻。
在徐家,最低廉的就是感情婚姻了。
黄正炜突然感慨:“早知道我18年前就该生个宝贝千金,这会儿缠着你正好。”
徐敬西冷笑,言语轻蔑:“你?”
黄正炜微微一笑:“只是假设,我怎么高攀得起徐家的亲家。”
自然,黄正炜只是见他今夜心情极为舒畅,好似有什么喜事般,眉梢眼角都透着几分晦涩的欢愉,自然想和这位爷畅聊着天消遣时光。
徐敬西呵了声,也没说攀不攀得起的事,拾起西服外套在手,迈步走去凉亭。
还没靠近,听到喂天鹅的小姑娘在喃喃低语。
“他现在应该不生气了,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委屈,他冤枉我有男朋友,说都说不清,我都不知道该跟谁吐苦水。”
徐敬西没打扰她,懒散靠在柱子边,看着她弯下来的身子。
这么看,她人真的很瘦,也很脆弱,风一刮,站不稳能掉湖里吧。
并没察觉到身后男人的存在,黎影朝手里的精饲料罐挖了一勺,喂养湖里高贵冷艳的黑天鹅,低声呐呐。
“他比你还骄傲,当初被他那张脸迷了心智找上他,简直是找死了我。”
“不找他,他从不会主动找我,还口口声声说带我去苏梅岛的。”
“太会哄我了,但没一句真心话。”
“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都没认真谈过恋爱,跟他在一起,都不是。”
徐敬西扯唇笑笑,上前,将弯臂里的西服披在她肩上,她陡然一怔,也不敢回头,默默抬手拉紧肩头的黑西服。
徐敬西瞧着眼前娇弱的背影,小姑娘脑袋低垂,风凉的缘由,弱兮兮地抽了抽鼻腔,是越看越可怜。
索性,男人双手从西裤兜里拿出来,朝她背影张开:“好了,过来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