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华年往江边走,根本不知道君陌邪默默地捡起了那截衣袍收好。

    下水的四名禁卫军刚爬上岸,还未喘气就被许华年抹了脖子。

    鲜红的血染红了江水。

    凝望着远处的船体,许华年眸光闪过一抹杀意。

    但却没有浪费时间,因为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的追兵。

    两人跑进了深林,从一家农户身上换了两套衣服,还稍微的易了点容。

    两人没有选择去最近的城镇落脚,而是走小路,绕过最近的城镇。

    毕竟,那座城镇怕是很多别人的眼线。

    “殿下,你在想什么?”

    一路上君陌邪都没怎么说话,脸色复杂,眉间带着忧愁。

    君陌邪突然停住了脚步,垂着眼眉,浑身散发着绝望孤寂的气息。

    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中,不见一点亮光。

    君陌邪脑海里闪过他六岁的生辰,他父皇将他扛上肩头,说愿他平安顺遂,健康长大的场景。

    九岁,他父皇温暖的大手握着他的小手,教导他如何写出一副好字。

    十岁冬猎,父皇带着他同骑一匹马,带着他狂奔在树林打猎。

    十二岁,他父皇带着他便衣出行,宛如普通父子般的出行。

    过往温馨的一幕幕浮现脑海,可君陌邪没有觉得温暖。

    而是撕心裂肺的疼着。

    曾经最珍贵的记忆,这一刻显得多么可笑。

    过往的信任,敬重,疼爱,仿佛都烟消云散。

    他像是活在一场骗局里的傻子。

    君陌邪突然抬头看着天空,冷笑出声。

    定睛的看着许华年,眼神变得疯狂,声音沙哑:“忆锦,跟在我身边,你是心甘情愿的吗?”

    “还是有什么目的的接近我?”

    “你现在所做的究竟是真心,还是骗取我的信任?”

    许华年知道他此刻内心信任的那道墙正一点点崩溃,知道他此时的懦弱,悲伤。

    所以许华年看着他,语气坚定,毋庸置疑:“跟在殿下身边,我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忠于你,绝对不会背叛你。”

    “殿下所愿,所想,所要的,赴汤蹈火我也会为你夺来。”

    “不管前路多坎坷,我会一直在。”

    君陌邪盯着他,眼底疯狂的感情快要化为实质。

    “我一直以为,我与父皇父慈子孝,宛如普通的父子,他信任我,爱我。”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谎言,刚刚动手的那些人都是我在出发前,我父皇派给我的禁卫军。”

    “他们只会听皇帝的命令,是我父皇要杀我,是我最敬爱的父皇要杀我。”

    说着,君陌邪坐在了地上,眼神迷茫,又带着嘲讽。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夺去皇位,我事事努力办到最好,只是想要父皇满意。”

    “可我忘了,自古帝皇都是多疑的,我威胁到他了。”

    许华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只好坐在他身旁。

    君陌邪继续道:“我还能回去吗?回去后又该如何面对他?”

    “我最信任最爱的父皇要杀我,我该如何面对他?”

    许华年哼了声:“当然要回去,以牙还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要是你不回去,那岂不是如了他们的愿?”

    “把害我们的人害回去,报复回去,这才痛苦,怎能做缩头乌龟呢?”

    “而且,他们不是怕你抢夺皇位吗?那你就抢一个看看,让他们的害怕成真,气死他们。”

    许华年握着小拳头,说得咬牙切齿,仿佛说的是自己一样。

    君陌邪听完她的话,沉默了片刻:“在我心里,皇位是我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