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又下令将安宁伯府二老爷周练送去漠北做县令。
实则明升暗贬。
漠北是大雍跟蛮子的边境城市,治安差,两国密探遍布,一年有七八个月都是风沙烈日。
至于漠北的县令,可不是三年一换。
而是一年换三个,甚至四五个。
有的被暗杀、有的被敌国收买叛逃,还有的在去上任路上就死了。
论说科举选官这么多地儿,大家最不愿意去的就是漠北,等于半条命就踩在黄泉边了,还有半条是看运气好坏。
所以,周二老爷此去漠北,凶多吉少。
安宁伯府。
老太太哭得像是个泪人儿,好端端的庆贺她六十大寿的日子怎么反倒是引出了这祸端。
自己疼惜宠爱的小儿子要被发配漠北。
“祖母,孙女有罪。”
周筠兰一进荣喜堂便立马跪下,身后还背着剂杖,这是要负荆请罪啊。
安宁伯老太太有些懵,诧异道:
“你有什么罪?”
“二叔遭此大难说到底还是孙女识人不清,跟杜氏那毒妇做了好友,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周筠兰一边说一边上眼药。
“如今想想那一日的情况,分明是杜氏跟她公爹的妾室互相算计,却让咱们二叔当了冤大头。
都怪孙女,孙女不该请他们来赴宴的。”
安宁伯老太太这么一想,倒是觉得有几分道理。
自己小儿子就算再怎么荒唐,也不可能拉着别人家的媳妇干这档子事啊。
她恨恨咬牙:
“杜氏这个贱妇!听说是被魏国公府给休了,又被送回了鲁南娘家,也算是解恨。”
“祖母,这哪里解恨呀。那杜氏好歹还留了一条性命,可咱们家二叔此去漠北才是生死不知啊。”
周筠兰的眼眶不禁流下了泪。
满含真情实意。
安宁伯老太太也是耳根子软,这么一听也觉得苦闷。
心头的愤怒愈加难解。
周筠兰语气柔和道:
“说到底,咱们家可是安宁伯府,那杜氏如今不过是一个被休弃的弃妇,又没了娘家支撑。
一个弱女子回鲁南也是路途遥远,也不见得就能平平安安的回去。”
安宁伯老太太似乎被点醒了。
重重点头,咬牙恶狠狠道:
“是啊,凭什么我儿受苦,杜氏那个贱妇就能平安归家。我定不会让她这般如愿!”
周筠兰点到为止,带着哭腔道:
“说来说去啊这都是他们魏国公府的内部争斗,可惜却连累了二叔。还有那妾室绥夫人,显然是城府极深。
祖母,咱们那一日轻视于她,也不知她后面会不会对我们下手……”
她说的是我们。
显然是把自己跟老太太绑定了。
安宁伯老太太脸上露出有犹疑不定的表情,结结巴巴道:
“不,不会吧……”
“哪里说得准呢。您瞧瞧她能从杜氏的陪嫁丫鬟身份转而爬上了魏国公的床做了妾,这心计就不一般,怕就怕她嫉恨我们。
如今二叔被发配去了漠北,她要针对,也就是对堂兄了。”
二房长子周子扬可是老太太心尖尖上的金孙啊。
一听魏国公妾室要对周子扬下手,安宁伯老太太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怒道:“她敢!不过就是……”
话音戛然而止。
周筠兰心底里的疑惑又浮现。
祖母对待魏国公妾室的态度好似有些奇怪。
她又试探道:
“不过就是什么呢……?”
“就是个丫鬟出身罢了。”
安宁伯老太太神色不自然的将跪在地上的周筠兰扶起来,温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