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崇的眼神落在赵奇珍身上,叫他后背生寒。
他弓着身子不敢直起来,“学生日后定会注意。”
赵奇珍走后,蔡崇疑心未消,同身边人耳语。
天黑之后,有黑衣人潜入上下天光。
暗卫躲在暗处,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眼珠子跟着来人到了墙边,给了个暗号通知自家人。
屋顶的暗卫默默给人让位。
那人借力上屋顶,取下一片瓦,瞧着殿中的丫鬟端着铜盆来来往往。
盆中不是清水,而是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王妃小产了。
上下天光几次派人去请王爷,都见不到人,到最后青霜跑去朗月阁,得到的回复是:
“这话本王已经听腻了,王妃惯会拿孩子要挟本王。”
“这世上不止王妃一个人会生孩子。”
是铁了心不过来。
沈雁归醒来,得知孩子没了,哭着让江佩蓉想法子,甚至想通过假孕将小产的事情隐瞒下来。
江佩蓉摸着她脑袋劝道:“傻孩子,假孕瞒不了多久的,等到了月份,你去哪里给王爷弄一个孩子来?”
“不用,只要孩子在,只要王爷来,我有的是法子与王爷在一起,只要我再怀孕,那就不是假孕……一切都会过去的,我和王爷还会好起来的……”
“雁儿……”
“可以的!!!”
沈雁归陡然提高音量,将屋顶上的人吓了一跳。
瓦片窸窣声传下来。
江佩蓉也被她这一声吓到,因着有帐子花架遮挡,江佩蓉轻拍了女儿的手表示:吓为娘一跳!
“阿娘~”沈雁归将笑憋回去,“你要帮我……”
她还想再多说一句“除了您没人能帮我了”,但是破了功一时很难收回来,暂且作罢。
江佩蓉重重叹了口气。
这也是叹给屋顶上的人听的。
“青霜。”沈雁归急急道,“你还记得我在哪里摔倒的吗?”
“奴婢记得!”
“你现在带人,不,你和舅舅一起过去,把湖边的血洗掉,一点痕迹都不要留,听清楚了吗?”
血液离开身体便容易凝固,沈雁归没法准备鸡血猪血,那留在石头道路上的血迹,都是她调出来的浓颜料。
她得要在蔡崇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清理。
姜从容和青霜还特意换了身深色衣裳,大半夜只见刷子自己吭哧吭哧刷了石头,路过的宫人以为行宫闹鬼。
她们还把染“血”的泥土铲除,丢进湖中。
清理得干干净净。
黑衣人将探知的情况如实告诉蔡崇,蔡崇哼笑一声。
“女人呐,脑子里除了相公便是孩子,就这样还妄想干涉朝政?呵,还以为是第二个冯氏,到底是老夫高估了她。”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她想假孕,本相就成全她!”
蔡崇与他小声吩咐几句,黑衣人离开。
沈清月刚落水就被侍卫长提上来,不过喝了几口水,青霜丢她磕了一下脑袋,也没有任何影响。
但她还是昏睡了一整晚,因为李不言给她下药了。
日光透过窗格,沈清月悠悠醒来,守在床边的凇儿和冰儿立刻大喊一声,“二小姐醒了!”
李不言在朗月阁待了一夜,闻言提着官袍,麻溜跑进来给沈清月把脉。
沈清月娇羞看向墨承影。
“王爷昨儿不会守了臣女一夜吧?”
墨承影刚要说话,破山站在门外,“王爷,御史大夫求见。”
“月儿……”
沈清月立刻识大体道:“王爷去忙吧,有大夫在这里,不用担心臣女。”
墨承影叮嘱李不言几句,就去了亲贤殿。
凇儿端补药进来,道:“王爷昨儿守了主子您一宿,还不准李大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