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答应过妾身,今日将我兄长放出来……”

    “放你兄长?没有你兄长,你岂不是日日要同本官闹绝食上吊的戏码?”

    郁顾明给了柳儿一记窝心脚,拿着官帽出了门。

    丫鬟看了眼外头,连忙将人扶起,“姨娘,地上凉,您快起来吧。”

    “我不是什么姨娘。”柳儿抽回自己的手,嘴唇微颤。

    “做姨娘总好过做丫鬟、做苦力,柳儿姑娘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柳儿默默垂泪,她宁愿做丫鬟、做苦力,也不愿被狗官凌辱。

    丫鬟好心劝道:“咱们做女人的,尤其是苦出身的,最后嫁给谁不是嫁?跟谁睡不是睡?说句不好听的,嫁个庄稼汉,吃了上顿没下顿,还不如待在大人身边,你相貌生得好,大人喜欢,若是趁机给大人生个儿子,还怕他不关照你兄长、你的家人吗?”

    女人生来便是给人随便睡的吗?便是给人生儿子的吗?

    穷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可她明明已经许了人家了。

    郁顾明晓得柳儿为了她兄长,不会再寻死觅活,所以并未特别吩咐看管,柳儿从主院出来,痴痴坐在花园里,一动不动。

    两个婆子隔了个花架子,一边做事一边闲话,说从前来陵州的摄政王是假的,今儿来的才是真的。

    “听说真正的摄政王铁面公正,王妃爱民如子,那狗官便是害怕,所以连夜对口供,生怕在王爷跟前露馅。”

    “怕?他有什么好怕的,家家户户命脉被他捏着,没人敢开口,钦差过来待半个月都发现不了端倪,摄政王来待两日能发现什么?”

    “嗐,我们这还算好的,且在这火坑里熬吧,哪天死了才算是解脱呢。”

    柳儿攥着衣角的手忽然用力,心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郁顾明整整迟到了两盏茶,才带着府衙的人,坐着马车匆匆到了城门口。

    马车刚停,他便拿着官帽,提着衣袍朝人群前头冲,边跑边喊。

    “王爷、王爷恕罪……”

    郁顾明气喘吁吁道:“微臣并非有意来迟,实在是城中。”

    “大人、大人。”城门候连声提醒,“摄政王仪驾还没有过来。”

    “没过来?”

    自己来早了?

    郁顾明瞧了眼道路尽头,一点动静也没有。

    今儿的日头很好,到午时更有暑天的感觉,郁顾明带着陵州城大大小小的官,在日头下面等了一上午。

    悄悄派人去驿站问了话,那边说是还没有收到最新消息。

    官员们便是渴着、饿着、内急也得憋着,一点点风吹草动,立刻站直。

    待过申时,驿站那边才派人来传话:

    摄政王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

    郁顾明这一整日差点没晕过去,现下被人扶着坐在路边,两股颤颤,正饮着蜜汤。

    “说是王妃想在重阳节登山,便转道岳州,要从岳州那边回京,现下可能已经快到了。”

    “你个混账东西,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何不早早来报?”

    郁顾明当即命人将驿站传信的小卒打了一顿,回城马车上更是骂骂咧咧。

    “狗王爷!害得老子将衙门都烧了!竟然走了?老子还真是高估他了。”

    “人在高位久了,世间万物唾手可得,哪还能保持从前模样?”师爷道。

    “说得也是。”

    自己在陵州知州的位子上,尚且无法抵御诱惑,更何况是他?

    郁捕头为着摄政王过来,这两日没少挨打受骂,心里一堆委屈,将兄长送回院子之后,转头便来了牢中。

    “来人!将昨日那两个奸夫淫妇,给老子提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