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峰寨很大,全寨撤离,并非像方才从林子里撤退那般容易。

    它比想象得更困难。

    有的人在这个寨子里已经住了数年,生了感情,危险没有砸到脑袋上来,他们未必肯逃。

    若要全面通知下去,少不得有人跳出来反对,在留与走之间激烈商讨,到时候,只怕是一个也都逃不了。

    所以陆安用一开始便只是通知大当家这方手底下的亲信,其他几位当家留守的兄弟,都没有通知。

    “此番既能够让大哥顺利接近摄政王,又能够保存咱们最核心的实力,将来去了京城,为大哥所用。”

    姜从容点头,“两全其美!”

    二人议定计划,认为万无一失。

    小土匪跑来疾呼,“大当家不好了!有人冲上来了!”

    “是镇守军来了!速去通知所有人,保卫奇峰寨!”

    小土匪离开,姜从容和陆安用分开行动。

    寨子里锣鼓声密集敲响,同时那些村民、女子、小孩,被集中赶去一个小院,姜从容摘下耳环、换了粗布破衣,往面上头上摸了尘土,一同混了进去。

    侍卫长和副卫长分别带队,在预判的山匪逃跑之路设伏,预备两队前后夹击将逃跑的山匪包围拿下。

    桑妞带主力上山,半路遇上的破山。

    因其武功高强,被桑妞委任,与苍旻一起,绕道侧翼,桑妞这边吸引注意,他二人翻入寨子,开寨门。

    寨门一开,赤甲营长驱直入。

    原本就半数折损的奇峰寨,又无几位当家领导,很快就落败。

    一小伙人退守小院,抓了一个女子,举着火把威胁,“若不放人,老子现在就烧死这些娘们!”

    小院墙矮,并不妨碍视物。

    院子里被绑了手脚的女子磕头求饶,“军爷,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小孩也在哭着说不想死。

    桑妞只瞥了一眼,旁的话没说,抬手道:“弓箭手准备!”

    赤甲营弓箭手上前搭弓,火箭准备就绪。

    侍卫长不在,苍旻大吃一惊,“那些妇孺和村民是无辜的。”

    无辜?

    穷人是没有家的,哪里有吃住、哪里便是家。

    尤其是这些女子,即便一开始是被迫,为山匪生下孩子之后,有吃有喝有银钱,未必没有妥协,认同奇峰寨。

    桑妞当然晓得里头有无辜之人,可她相信那里面,更多的是山匪一时送不出去、又想要救下来的人。

    她若现在松了口,由着这群山匪离开,侍卫长那边必然要破口。

    剿匪将山匪全都放跑,那她今晚过来个什么劲儿?

    “放箭!”

    桑妞没有解释,一声令下,火箭朝着院中射去,羽箭落处,茅草率先被点燃,接着是房梁。

    有小孩受了惊,哭着朝着山匪喊爹,山匪一看瞒不住,挥刀挡箭,院子里的人四散逃开。

    到这时候,民与匪才真正清晰。

    苍旻也便明白真正该救谁。

    “将军将军!”桑妞的左副将小跑而来,“方才东面一小队被掳村民齐心反抗,杀了山匪逃下山去了!”

    “派人去追!”

    究竟是不是村民,得要抓过来才知道,而不是他们杀了几个小土匪就能确定的。

    “是!”

    左副将领命,带人紧追。

    山匪多年打家劫舍得来的宝物全被赤甲营抬走,整个寨子被付之一炬。

    破山是返回通报时,在

    夜晚的南天,火红一片,沈雁归和墨承影到陵州城外时,城门刚好开启。

    早市人来人往,不便骑马,

    墨承影一手牵着两马缰绳,瞧沈雁归打了个哈欠,有些心疼,“来都来了,不急于一时,咱们先去找家栈,洗漱修整一番再做打算。”

    沈雁归抱着他的胳膊,身子歪靠着说好。

    “两位是外地来的吧?”街旁一名青年小贩跑过来,“尝尝咱们陵州的烧鸡,不好吃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