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川柏柔声补充,“她亦值得被尊重。”
宋蓝点着头,身子也跟着在动,一双眼睛里不知道藏了什么思考。
“那……”
温川柏以为她的性格,会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或者琢磨自己的话,干脆问一句,“你又有喜欢的人了?”
宋蓝一脸认真问道:“那你到底亲没亲过王妃?”
温川柏不想同她说话,将眼闭上。
“你是不是没亲过?”宋蓝手指指着温川柏,脸微微一侧,带着点献宝,按着自己胸口,道,“我亲过!”
温川柏之前觉得宋蓝是个很伶俐的姑娘,现下看来,十足缺心眼。
“你先前问我,便是想同我说这个?”
“嗯!!!”她眉飞色舞,“不然呢?”
他还以为她是在意……温川柏:“没什么。”
“王妃好软、好香!”宋蓝双手握拳、前臂立起来,欢喜而激动。
“你偷亲王妃?”温川柏忍不住蹙眉,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合着觊觎王妃的人是她?
“我用得着偷吗?”宋蓝翻了个白眼,傲娇道,“我光明正大的好吗?在围场,王妃落水,我于千万人之中,精准将她救上来,亲一下也很正常。”
“且不说你那算不得亲……”
“算!”
温川柏也想翻白眼,“围场之事我亦有耳闻,王妃不曾落水。”
“瞎说,我救上来的!”
“那不是王妃……”
“那怎么不是王妃?!”宋蓝似乎想起什么,嘴唇颤颤,“我亲错人了?”
“似乎……如此。”
宋蓝靠着车轿,一脸心如死灰。
温川柏就近将窗帘掀开,拆开沈雁归给自己的信,里头详细写着北城现状、一些并不全面的患者症状。
最后还有她于公于私的道谢。
从头到尾没有一句越矩,她这个人便是这样,瞧着大方不羁,实则非礼不为,莫说亲吻,这些年连递药材,都不曾碰到过她的手。
方才与宋蓝那不期一吻,是绝无可能发生在晏儿身上的。
温川柏回想这些年自己和她,最大的亲昵也不过是一句“川柏哥哥”和“晏儿妹妹”。
马车停了,外头吵吵嚷嚷。
温川柏估摸着里程,似乎不该这么快,“何事?”他问话时,同时掀开对面帘子。
外头便是关卡,百姓要出来,军队拦着不许,场面极度混乱。
马车无法再往里头行驶。
守卡的将领拔刀,想要杀鸡儆猴。
“住手!”
温川柏急忙下车,迈着端正稳健的步伐,大步流星过去,他同守卡将领解释两句,出示了王妃亲笔盖章书信,而后对着百姓道:
“诸位稍安勿躁,在下梧州知州温川柏,奉摄政王妃之令前来此处,家父太医院院使……”
宋蓝也从马车上下来,站在一众医徒前面,看着身着绯色官服的温川柏,迎风而立,如松如柏,声如洪钟、定心安民。
她听得懂他的意思。
倘若那句“怜取眼前人”早一点说,以她嘴快的程度,必定会腆着脸追问一句“是我吗?”
可是他先说了自己的身份。
温家独子、梧州知州,他将来是要顶立温家门楣的嫡子,前途不可限量的探花郎。
而她,父亲是罪臣、母亲是青楼女子,她不仅嫁过人、还有个年岁尚小的弟弟。
门不当、户不对。
从前她是不在意这些的,甚至恨不得将那些臭男人拉进泥潭踩两脚。
可是遇见他,好像一切都变了。
罢了,自己这个瘟神,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北城。
且顾眼前吧。
百姓听了温川柏的话,后退数步,封路的栅栏被打开。
温川柏转身看向宋蓝,宋蓝立刻回头,招呼诸位大夫和医徒,带上东西,赶紧进去。
她刚到他身边,里头有个中年男子试图趁机冲出去,守卡小将毫不犹豫拔刀。
锵一声。
刀出鞘,头落地。
温川柏余光瞥见,一把将宋蓝拉到怀中,以身为遮挡。
“今日谁敢冲出来,这就是下场!来人——”
守卡小将一声令下,两排士兵亮出刀刃,全都指向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