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墨承影吻着她的额头,抱着她随着马车颠簸的节奏摇摇晃晃,道:

    “我做我喜欢的事情,你做你喜欢的事情,这不是很好吗?”

    沈雁归还是不敢相信,“天下男子没有不想当皇帝的。”

    “男子不该给女子下定义,女子也不该给男子下定义,谁说只有女子可以相夫教子,男子就不能躲在自己夫人背后,相妻教女?”

    说着他松开沈雁归,反靠在她身上,那依恋的模样,好像要将此身全交于她。

    “我就想被你护着,不行吗?”

    “行~行!你是摄政王,你说了算。”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怎么摄政王说话好使,你家夫君说话便不好使了?”

    墨承影嘟囔着,不满道:“我以后可不要做什么摄政王。”

    他让辅佐她当皇帝,自然不是当傀儡皇帝。

    又怎么还会当摄政王?

    沈雁归笑了一声,眼眶却有些湿润。

    有那么一瞬,沈雁归觉得墨承影的思想,近神。

    这就是他重生一次的意义吗?

    活着,是为自己喜欢的事情拼命。

    而喜欢,或许有世俗意义的高下,本质上并没有贵贱之别。

    墨承影将脸埋进她脖颈,小声道:“我也有私心。”

    “什么?”

    “倘若我的母妃,能够像你一样,思想未被规矩约束,不曾主动向父皇坦白我这个血脉的存在。”

    “或者,她被放逐到冷宫一样的小书房,没有甘心认命,而是逃出去,日子就算清苦,可我至少有娘亲疼爱。”

    “再不济,也知道自己亲娘长什么样。”

    沈雁归摸着他的头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墨承影直起身道:

    “我还欠你一次大婚,等你登基,我们重新拜天地。”

    他总还是记着成亲的事。

    一次一次想要弥补。

    沈雁归想过他会封自己为后,却没想到会是辅自己称帝。

    那实实在在的权力,是最强大的安全感。

    今日摄政王仪驾回京,城门外一公里,便开始戒严,商禁止通行,临安长公主早早等在城门口迎接。

    墨承影扶着沈雁归走出马车。

    她看着满地伏跪的臣民,心知即将踏上一个全新的起点。

    马车没有回摄政王府,而是直接去了辅政殿。

    冯妧清的梓宫一直停在慈安宫,墨承影下令开馆验尸。

    经过一个春天,尸体完全腐烂,已经无法从五官、体表特征去判断,但是她还有一个与众不同之处。

    当年冯妧清设计“美救英雄”,胸口中刀,致肋骨骨折。

    仵作发现,女尸的胸口肋骨处,既没有利刃留下的痕迹,也没有骨折过的迹象。

    所以,冯妧清确实还活着。

    夜空中一只白鸽飞过,飞过城门,落在城外某宅院中。

    女子走到窗边,将鸽子脚上竹筒里的信笺取下。

    她一身紫衣、头发轻挽,鬓边一枚简单的墨玉簪,即便没有锦绣华服,仍能感受到身上不同于寻常人的贵气。

    “他们回京了?”

    一名男子从后走出来。

    女子立刻将信笺烧掉,“你醒了?”

    男子抱拳:“多谢太后相救之恩。”

    “我救你是因为你救了我,那你呢?”

    待到盘中纸笺化灰,冯妧清转身,语气冷漠道:,“你当时为何会救我?”

    赫连珏在大夏王宫的细作并不多,冯妧清出事后,他派暗卫入内,帮她和宫女易容,顺利将她带出来。

    彼时墨承影对他的防备还不够多。

    “因为前世你杀了墨承影,成为大夏真正的掌权人,满朝文武,无不敬重你冯太后。”

    “太后势力雄厚,必有东山再起之时。”

    “前世?”冯妧清狐疑,“这话何意?”

    “如你所想,墨承影也是重生的,所以他才会对你态度大变。”

    “这样荒诞的事情,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从卿卿那里偷走的玉佩,就是他那个卑贱的宫女娘送给他的,他娘死的早,无人照看,要不是临安长公主的母妃,他早就死了,你在深宫这样久,想必知道那些往事。”

    这倒是提醒了冯妧清,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却又道:“你这样厉害,找人打听陈年旧事并不难。”

    “哈哈哈哈哈,冯太后不愧是冯太后,既想要知道过去,还想要试探未来。”

    “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三个月后纪州水患,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

    “纪州水患,也是你除掉他的大好机会。”

    冯太后见话套的差不多了,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悄悄走到他身后。一刀捅进他的后心窝。

    “你……我这样帮你,你竟然敢暗算我?”

    “大夏的内部恩怨,大夏自己处理,与你一个敌国公子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