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八尺长躯,习武之人,本就健壮,广袖大衫加身,更显得王妃小小一只、好像刚烧出来的瓷娃娃,力气大一些便能捏碎。

    他将她拥在怀里,仿佛品着什么陈酿佳酿,轻轻啮着唇,一小口一小口吸吮。

    若即若离,烛火在他们唇边、颌下时明时灭。

    五彩玉石将光晃得愈发迷离。

    外头马车等着,天边泛白,青霜怀疑摄政王要放弃上朝。

    “等我回来。”

    墨承影松开沈雁归,顺手拿上面具。

    破山一向晓得自家王爷政务为重,早朝只有早到,从无迟到,瞧见王爷从寝殿出来,便道:

    “今日早朝怕是要迟,王爷可要骑马吗?”

    “不必。”

    墨承影进了马车车轿,他慵懒斜靠,将香包放在胸口,贴着心脏按着。

    声音凉凉道:“安排这么一出大戏,总要让他们得意一会儿。”

    破山回禀:“唐氏受了一夜刑,扛不住,已经招了。”

    招与不招,墨承影也不在乎。

    “供状准备好了?”

    破山从怀中掏出一张画押签字的供状,这是事先准备好的。

    上面详细写了唐家此次的行刺计划,包括香、酒,还有兵器藏匿处。

    “很好。”墨承影并未接过供状,“审了一夜,你也累了,歇会儿吧。”

    “属下还有一桩事。”破山迟疑,“与王妃有关。”

    “说。”

    “婉侧妃连夜彻查此次宴会相关人员,方才也送来一份供状。”

    墨承影不掩饰轻蔑道:“她那个脑子,怕是又想污蔑王妃吧?”

    破山:“……”王爷还真是英明神武,一猜一个准。

    “别的倒没什么,说是您喝的桂花酒被人动了手脚,有下人指认,说是王妃让人换的酒。”

    出了行刺这样大的事,冯婉言也怕事后查出自己下药一事说不清,干脆将一切推出去,免得受牵连。

    “那又如何?”

    “不只是桂花酒,还有其他多处细节,婉侧妃的意思……王妃与唐氏暗中勾结,联手行刺,最后眼看行刺将要失败,这才故意替王爷您挡刀。”

    应该不是婉侧妃的意思。

    墨承影一语道破,“你也怀疑王妃?”

    破山顿了顿,仍坚持道:“她是宣武将军的女儿,新婚夜的鹤顶红,也是从她袖子里掉出来的……而且近来王妃与秋水阁联系频繁,有人瞧见王妃与唐氏一同练过刀,属下只是担心……”

    担心自家王爷被王妃美色蒙蔽双眼。

    墨承影自然不会恼这份忠心,只是少不得要解释清楚:“唐妺只是唐仲淮的义女,确切来说,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杀手,昨夜若没有王妃,春褀夏安难保,你也未必能抓住她。”

    破山惊讶于唐妺的身手,更惊讶于王妃的相助。

    他立刻想到,“王爷是说王妃赏赐唐氏的那杯酒有问题?——王妃既然怀疑有问题,为何不干脆毒死她?”

    墨承影眯眼瞧他,“你脖子上那玩意儿,就只是为了显高用的?”

    破山:“……”

    “这便是王妃的大智慧。”

    我的卿卿不仅花容月貌,还聪慧过人,心思细腻,能察觉常人察觉不到之处。

    遇事沉着、能文能武,能弹箜篌能调香,还会心疼我……天底下再没有能与之相较的人了。

    有卿卿,是我的福气。

    即便从一开始,沈雁归未将自己的疑心告知,墨承影也不会对她有半分怀疑。

    破山看着自家王爷毫不遮掩、高扬的嘴角,默默将冯婉言递来的供状撕掉。

    朝堂上,皇帝和太后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朝臣们议论纷纷。

    其中不乏摄政王伤重难行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