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我知道错了,你要打我骂我甚至是要休了我,我都没有怨言,但至少现在,我们得先想办法救出河儿……”
江氏哭着跪在地上,祈求着沈丘的原谅。
沈丘一脚将她踢开,“想办法想办法,我能想什么办法!”
他一个小小的工部侍郎,要钱没钱,要势没势,还能撼动皇权不成!
突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大踏步离开了江氏的院子,任她哭得歇斯底里,也未曾回头看她一眼。
沈丘去到温姨娘的院子,沈河出事,沈家缺钱,他这才想起了温姨娘,想起了她那个不差钱的娘家。
自打沈玥出事后,他就嫌弃温姨娘不会教养子女,已经许久没来过她的院子了。
这会儿过来,却觉院子中冷冷清清。
连个洒扫的丫鬟都没见到。
沈丘心下觉得奇怪,然等他推开温姨娘的房门,却见里面空无一人,只在桌上留下一封信时,他整个人呆愣住了。
忙走上前去拿起那封信,浅浅看了两行,他便愤怒地将信件揉成纸团,丢到地上。
“好你个温氏!沈家还未出事,便想着大难临头各自飞,既然你想走,那以后就别再回来!”
虽然温姨娘信上说是带沈兆回江南治病,但早不走晚不走,偏在沈河出事时走,想也知道,就是不愿为搭救沈河出钱出力,宁愿先走一步。
沈丘一时间被他这一妻一妾气得人都要晕过去了,相处这么多年,他怎就没看出来,她们竟是这样的人?!
如今又要着急救出沈河,又要收拾沈家的一堆烂摊子,沈丘此刻真恨不得也丢下沈家不管算了。
但他不能,他是沈家的一家之主,别人能逃走,他却不能。
现下还有什么办法能救沈河?
沈丘心下焦急,又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看到周遭的一切都觉烦心,只觉事事都不顺意。
不知不觉间,他就走到了锦香院。
叶姨娘的贴身丫鬟春桃见到沈丘来了,满脸的惊喜:“老爷,您是来看姨娘的吗?”
沈丘这才回过神来,他怎就走到这来了。
正要转身离开,就见叶姨娘从房中出来,见到沈丘,她也很是诧异:“老爷。”
当年她的儿子早幺后,叶姨娘日日以泪洗面,身子也大不如前,沈丘烦她见了自己总是没有好脸色,便渐渐也不来她这了。
这一晃就是好些年。
如今再次来到叶姨娘的院中,她如从前相比,变化不大,除了身子单薄了些外,容颜反倒是并未怎么见老,依然是如此清丽脱俗。
沈丘见到她,只觉方才那烦躁的内心突然静了下来。
他来到叶姨娘的房中小座,叶姨娘没同他说那些烦心事,而是给他弹了些琵琶小曲,温柔小意的,虽帮不上他什么忙,却也不会给他增添新的烦恼。
一时间他不由得想起从前,若是叶家没出事,叶姨娘便会成为他的正妻,而他也不会像今日这般无权无势,而是镇国大将军的女婿。
可惜造化弄人。
沈丘不由得感叹。
……
沈河的事终是没有瞒过沈老夫人,仍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听见自己的孙子接二连三地出事,即便是身子不好,沈老夫人也不肯再卧床了,而是挣扎着爬起来,要出去奔波救自己的大孙子。
沈菀连忙拦住她,“娘,大哥已经在想办法了,您现在身子不好,出去能帮上什么忙?”
沈老夫人颤巍巍道:“菀儿,河儿现在可是咱们沈家唯一的希望,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有事啊!那个江氏真是个没用的东西,竟敢将沈家的钱都拿去给了沈芸用,现在好了,河儿出事,咱家连打点的银钱都拿不出!河儿,是奶奶对不起你啊!”
说着,沈老夫人就哭天抢地起来。
沈菀心里也难受,怎么也没想到江氏竟这般糊涂。
还有那沈芸,平日整日在那耀武扬威,炫耀自己是伯府夫人,结果没想到伯府竟然外强中干,打理伯府的钱还得从咱们沈家拿。
现在出事了,沈芸连人影都不敢出现,躲在伯府都不肯出来。
河儿怎么说也是她的亲弟弟,亲弟弟出事,都不知道帮帮忙,狼心狗肺的东西!
沈菀心中暗骂了几句。
就在这时,贺峰走了进来。
“娘子,老夫人,你们别担心,我这里有些私房钱,你们先拿去用,若是不够我再帮你们想办法。”
听到贺峰这话,屋里的人都愣住了。
沈菀更是诧异道:“夫君,你哪来的私房钱啊?!”
平日里贺峰吃的用的都是沈家的钱,他何时还攒了私房钱?
贺峰将沈菀拉到一旁,“娘子,这些事我晚点再跟你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出河儿要紧。”
“对对,救出河儿要紧。”沈老夫人眼神充满希冀地看向贺峰,“贺峰,若是这次河儿能安然无恙地出来,你就是我们沈家的大恩人啊!”
“老夫人,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也是沈家人啊。”贺峰笑了笑。
沈菀看着贺峰能在沈家危难之时出手相助,只觉自己没有嫁错人,心中对贺峰很是感激。
那边厢。
沈姝坐在房中,听着如今沈家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只觉荒唐。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世的沈河竟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
前世沈河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好歹没有得罪云雁公主。
那云雁公主,沈姝前世就有所耳闻,是个极其嚣张跋扈的女子,仗着大周皇帝的容忍,无人敢得罪她。
而沈河也真是有够不长眼的,连这样的人都敢招惹。
且如若只是沈河一人出事,倒是没什么,但怕就怕他牵连沈家。
如若那样,她只怕也得像温姨娘那样连夜跑路了。
只是她能跑到哪去,且她若跑了,裴渊怎么办。
裴渊总不能放弃科考,陪她浪迹天涯吧。
沈姝摇了摇头,为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感到可笑。
宫中,御花园。
一画师正战战兢兢地画着手中的画,一边画一边道:“云雁公主,您看这副画像可还有什么问题?”
只见画像中画着一个温和儒雅的男子,他面上带着笑,俊朗好看。
云雁走过去仔细打量了会儿,指着他的眼睛道:“眼睛画得有些小了,再稍微大一些。”
画中的男子赫然是裴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