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就算叶姨娘不介意把沈姝嫁过去,那富商人家恐怕也是不肯娶了。
叶姨娘咬咬牙,“总之,身为你的娘亲,我不同意!至于嫁人的事,你这正头娘子应当是做不成了,但以你的容貌,给人当个小妾绰绰有余!”
小妾?
沈姝闻言,忍不住捂着肚子,眼泪都给她笑了出来。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看向叶姨娘:“姨娘,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喜欢给人做妾吗?别做梦了,这辈子,你依然是我爹的小妾,而我,只会八抬大轿,凤冠霞帔,风风光光地出嫁。”
“你若不信,就等着吧!”
说罢,沈姝将食盒还给叶姨娘,同云黛一同回了房,狠狠地关上了房门。
“沈姝你!”
叶姨娘见状,气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再控制沈姝了。
……
沈姝回到房里,问云黛道:“可知裴公子这些时日如何了?”
在沈姝跪祠堂的这些天里,云黛时不时地偷偷给她送去些吃食,便也得了沈姝的命令,让她去看着点裴渊,若裴渊遇上什么难处,就帮衬着些。
云黛便去栈里偷偷看过裴渊,也知晓了他曾在栈与人打架,将自己的手弄伤了一事。
闻言,沈姝面色一变,她紧张道:“你说什么?裴渊和人打架还把自己的手弄伤了?好端端的,他打什么架?”
她印象中的裴渊,可不是那种会同人打架的人!
云黛道:“听说是因为栈里有人对小姐您出言不逊,裴公子看不过去,就同那人大打出手,因势单力薄,裴公子没有打过他们,这才伤了手。”
原来是为了她……
沈姝神色一怔。
裴渊的手,那可是将来科举考场上,他用来握笔的手。
可如今却为了她,不惜伤了自己的手。
沈姝的心莫名地酸涩起来。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卑劣。
为了一己之私,将裴渊拉下水来,让他陪自己一起遭受京城人的非议。可他却并不生气,反而处处维护她。
从未被人这般在乎过的沈姝,心中只觉被什么东西盛得满满当当。
如果以前是利用,那么现在她对裴渊,倒是多了几分真心。
顾不得将养身子,沈姝站起身来,对云黛道:“我要去见他。”
“小姐,你才刚从祠堂出来,还是先好好休息,明日再去吧……”
然而沈姝却并未听她的,快步离开了房间,直奔裴渊下榻的栈而去。
如今她与裴渊已不必再躲躲藏藏,反正京城皆知他们的关系,她光明正大地去找他,也不怕人再说什么。
到了栈,她敲响裴渊的房门。
然而却迟迟未有人开门。
沈姝疑惑,难道裴渊不在房中?
她找来店小二一问,才知裴渊出去了,沈姝道:“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小二挠挠头,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像沈姝这般好看的姑娘,有些红着脸道:“你去市集那边找找,听说裴公子在那摆摊,给人写家书呢!”
沈姝愣了愣。
怎跑去写家书去了?
他的手不是还伤着吗?
想到这,沈姝又连忙去到市集去。
沿着整条街四处寻找,沈姝终是看见了裴渊。
他依然一袭白衣,温文儒雅,却在人来人往的闹市支起了摊子,好似谪仙跌落凡尘,令人心疼。
沈姝走至他的摊位前,见他用缠着纱布的右手,正在写着家书,沈姝禁不住鼻头一酸道:“裴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裴渊闻言,抬眸看向沈姝。
眼中有些窘迫。
“沈三……姝儿,”本是要唤她沈三姑娘,却又想到如今他们的关系,已不必再这般生疏,便改口唤她姝儿了,“你怎的来了。”
“我若不来,又怎知裴哥哥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沈姝拿过他手中的笔,道:“你的手分明还受着伤,做什么跑来这写家书?裴哥哥若是银子不够用了,姝儿这里有,你找姝儿拿便是。”
裴渊看着沈姝,笑着摇了摇头。
“姝儿,我虽是个穷酸书生,却也能养得起你,亦有在这世间自力更生的本事。”
裴渊说罢,眸中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更何况,我这是在攒聘礼的钱,哪能同你讨要?”
聘、聘礼?
沈姝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裴渊正色道:“姝儿,你我之间既已发生了那种事,那我就得对你负责,你不会不想嫁给我了吧?”
“怎么会呢?既然裴哥哥这是在攒聘礼,那姝儿就不打扰了。”沈姝登时眉开眼笑起来。
她没有想到裴渊竟是因为这个理由,才跑来这里摆摊的。
“不过裴哥哥你的手还伤着,切不可太过劳累,毕竟你还要参加科举考试呢。”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裴渊冲她温柔一笑,沈姝心中顿觉甜蜜非常。
因又有人来找裴渊写家书,沈姝不便再打扰他,便去到对面的酒楼里,点了一些酒菜,准备边吃边等裴渊收摊。
却未发现,酒楼二楼的包厢里,谢承玉倚在栏杆上,看着楼下沈姝与裴渊交谈时,面上露出的甜蜜笑容,只觉无比的刺目。
他捏紧了手中的酒杯,待看到沈姝也走进这间酒楼后,他便起身下楼。
走至沈姝面前,唤了一声:“沈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