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心道都怪温姨娘那小贱蹄子,仅拿几匹留花阁上好的浣花锦料子收买她,就让她克扣沈姝房里的月钱。

    沈姝也是个贱的,她是主母,看她不顺眼克扣她房里的银钱怎么了?

    还兴师动众到闹到了长公主头上。

    江氏出身寒微,当年在沈丘未发迹之时与他成亲,后沈丘一路官拜工部侍郎,她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

    只是那眼皮子却始终浅了。

    温姨娘出生江南商贾富家,出手阔绰,随便拿几样奢靡之物献给江氏,就能讨得她欢心。

    江氏在心里将这二人都痛骂了一遍,随即恶狠狠地看向刘嬷嬷道:“刘嬷嬷,你这个刁奴,定是你私下昧了三房的月银!你该当何罪!”

    刘嬷嬷闻言,顿时脸色煞白。

    “奴,奴才没有啊……大夫人您明察……”

    江氏却继续训斥道:“还不敢承认,来人,拖下去,将她大打三十大板!看这刁奴承不承认!”

    刘嬷嬷是江氏的心腹,今日这锅只能由刘嬷嬷来背。

    打三十大板虽然痛,但事后她会为刘嬷嬷请大夫看伤,再好生休养休养,不会有什么大碍。

    更何况府中家丁都是她的人,打板子的时候放点水,也不会怎么样。

    刘嬷嬷心知今日自己这三十大板怕是逃不掉了,只能低声应了下来。

    “老,老奴知错……”

    “至于三房的银钱,少了的我都会如数补上。”当着长公主的面,大夫人只能咽下这口气。“沈姝,你可满意?”

    眼见家丁们就要上来将刘嬷嬷拖下去,突然,沈姝出声:“且慢!”

    只是打三十大板?这未免也太轻饶刘嬷嬷了。

    沈姝今日就要杀鸡儆猴,让府里的人知道三房不是谁都能欺辱的!

    “这个处理,姝儿不满意!”她走至刘嬷嬷身前,冷冷瞥了她一眼:“一个小小刁奴,就敢昧掉府中主子的银钱,这样手脚不干净的刁奴,除了打三十大板外,还应当赶出沈府才是!至于补上银钱,这本就是我三房的银钱,补上不是应当应分的事吗?”

    见沈姝不肯轻易放过她,还要将她赶出府,刘嬷嬷吓得浑身直冒冷汗,忙继续跪地求饶。

    “不要啊大夫人,您不能把老奴赶出沈府……老奴年事已高,离了沈府老奴还怎么活啊!”

    刘嬷嬷一家子可都在沈府为奴呢,都是仰仗她是大夫人身边的心腹,才能让一家子在府中过得如鱼得水。

    如若她被赶了出去,还是因昧主子银钱的缘故被赶出,她都不敢想她的家人在府中会受到怎样的牵连!

    江氏也皱紧了眉头,这个沈姝,未免也太得寸进尺了!

    “还是说,大夫人有意偏袒这个刁奴?”沈姝戏谑地看了江氏一眼。

    “怎,怎么会,那就依三姑娘所言,将刘嬷嬷撵出府去,日后永不再用。”江氏咬着牙道。

    如若不是今日长公主在此,她又怎会让沈姝得逞!

    江氏心里憋得慌。

    长公主点了点头,“那今日本宫就在此做个见证,此等刁奴,沈府日后不得再任用。”

    这话彻底绝了江氏日后再把刘嬷嬷召回府的打算。

    闻言,刘嬷嬷彻底瘫坐在地,被人拖了下去。

    不一会儿,外头就传来刘嬷嬷的惨叫和求饶声,江氏听得脸色难看至极。

    长公主则赞许地看向沈姝,这沈府的庶女倒是教得不错,处理事情来有条不紊,不卑不亢,很有大家风范。

    想来嫡女应该会更出色才是。

    “好了,倒也不必为了一个恶仆毁了好心情。”长公主笑了笑,对沈姝道:“我们正要去后花园赏花,沈三姑娘不如陪本宫一道?”

    “长公主殿下相邀,是姝儿的福气。”沈姝福了福身。

    沈芸看到长公主竟然约沈姝一道赏花,眼中暗含嫉妒之色。

    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该不会要入长公主的眼了吧?

    沈芸想到沈玥那日在宫中勾引英王的画面,心中顿时警惕起来,沈姝该不会跟沈芸一样,也想做出那等攀龙附凤的事来?

    如若她敢,她必不会放过她!

    沈姝却没有注意到沈芸在想什么。

    她只是想到前世,她不惜自毁清白算计谢承玉,嫁入侯府为妾,引得长公主对她很是不满。

    后来她花了很多心思,费力讨好长公主,又生下了谢麒这个侯府唯一的长孙,这才使得长公主对她态度缓和。

    今生她还未做什么,长公主就已待她和颜悦色,不由有些心绪复杂。

    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长公主才离开沈府。

    待长公主一走,一直表现得温婉贤淑的沈芸,突然就变了脸色。

    一想到刚才在后花园里,长公主时不时地被沈姝说的话逗笑,注意全放在沈姝身上,倒把她给忽略了的样子,沈芸就气得浑身发抖。

    她恶狠狠地看向沈姝,语气阴冷道:“沈姝,你好大的胆子!”

    沈姝知沈芸在介意什么,但是她方才都未使出前世讨好长公主的一成功力,长公主就是要同她说话,这又能怪谁?

    沈姝心中也是很无奈。

    “大姐姐你放心,我只是一介庶女,就算长公主再怎么喜欢我,也不会生出让我嫁给世子的想法的。”

    “你心里清楚就好!”沈芸并未因沈姝这般说,而相信她。

    毕竟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她也不是没见过。

    “像你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嫁入侯府,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我这样的人?”沈姝有些被气笑。“我什么样的人?”

    “惺惺作态,诡计多端,别以为从你那个教坊司出身的娘那里学了些狐媚手段,就能让所有人都为你倾倒,你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罢了!”

    闻言,沈姝脸色一变。

    她最讨厌别人提及她娘亲的出身。

    沈姝语气冷冷道:“大姐姐,我无意与你争,但你若是惹怒了我,我不介意让你尝尝心愿落空的滋味。”

    “你……你放肆!”沈芸气极。

    “还有,大姐姐,你说若是长公主殿下知道大姐姐其实早已有婚约在身,你说,她还会让你嫁入侯府吗?”沈姝凑到沈芸耳边,悄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