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岁到八岁,这样的否认她听了无数次。
八岁到十八岁她曾去找过她数次,想要问问她,为什么不要自己?
曾无数次在内心嘶喊她也是她的女儿,为什么她就可以放弃?
她做错了什么?
但一次次,她只能看着她将所有的宠溺和爱给了另一个,在被选择上,她好像从来都是被她放弃的那一个。
回忆打住,耳边是秦玥轻盈的呼吸,慕念晚眉眼低垂,她忽然再度开口:“如果让你再选择一次,你会选择谁?”
突如其来的询问,莫名又其妙,秦玥似是没听明白。
可不等她询问,慕念晚又道:“今天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秦女士,我跟她在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之前不会结束。而这次我跟她……你终究只能选择一方。”
话落,放下手机掐断。
她靠着墙壁,手里的咖啡已经不知不觉变得寒凉。
仰头喝了一口,苦涩瞬间蔓延至口腔,却远抵不住心底的苦涩。
……
海城市中心cbd区,也是一家咖啡馆。
一辆黑色库里南停在门口。
秦逸扭头,“霍董,贺先生已经在里面了。”
霍靳深闭眸靠在后座,对于他的话并未做出任何回应。
这才见面,邀约的人不是霍靳深,而是贺东辰。
在秦逸还未联系对方时,对方倒是联系上了霍靳深。
言简意赅,约时间面谈。
霍靳深本也有意要与他谈,只是之前才动了手术,时间一直没能调配过来,就拖到了今日。
秦逸见他没表态,顿了下又道:“最近我们将贺小姐的通话记录全部做了调查,有几个号码存在异样。”
秦逸将自己的手机掏出,点开递到霍靳深跟前,“不过这其中就属这个号码拨打次数最多。”
他指着那份手机号码名单里被红线标注出的那一串。
霍靳深掀开眼帘扫了眼,复又阖上。
“查了吗?”
“查了,未实名,且对方来电设置了,陌生电话一律拨不进去。”
像是早就料到,霍靳深听到后依旧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搭在身前的手下意识的摩挲了下袖口。
这是他思考的时候惯有的动作。
秦逸没再出声。
线索到这里算是断了。
唯一能继续的恐怕也只有贺小姐那里。
但她是真谨慎。
想要有进展并不容易。
“呵……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低哑的声线浅浅笑着,却如芒针射出,令人不寒而栗。
秦逸看向靠着靠背低低冷笑的男人,知道他这是动怒了。
“呵,我霍靳深生平两次信任全都喂了狗了。”
第一次,是兄弟,全军覆没。
第二次,是女人,婚姻爱情破灭。
“晚晚说是她,我不信,总觉得她还是我最初认识的那个人,就算在骄纵也不会害人性命。”
会为了他,不惜自己性命也会将他交代给她的事情办好的小姑娘。
但他错了,时间真的太恐怖,它能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曾今他数次等候在监狱大门外想,他深爱的人要多绝望才会用这样决绝的方式来换取他的信任。
秦逸了然。
这是手的贺姝唯。
号码存在问题,贺姝唯却能数次拨通,这说明贺姝唯是真的跟对方有联系。
也就是说三年多前的那起绑架案或许并不是那么简单。
还有蓝小姐的坠河,太太之前所说的电话……
一切怕都是早有预谋。
早有预谋,多可怕的词。
先生满心的信任,甚至拒绝太太所求,以为她身陷危险,最后却可能是她一步步谋划的阴谋。
“霍董,那贺先生还见吗?”秦逸询问。
霍靳深睁开眼,依旧是那高贵冷傲的姿态,“见。”
一字落音,他拉开车门下去。
咖啡馆二楼雅座,靠窗,贺东辰看到了从库里南上下来的身影。
他唤来了侍应生让其续杯。
他已经等候半个多小时,却不见怒气。
霍靳深上来,就见侍应生刚给贺东辰续完杯,见他过来开口:“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没给你点。”
对他,贺东辰略微沉吟了下,方端着长辈姿态。
霍靳深坐下,慵懒倚靠,“不用,几句话说完就走。”
贺东辰捏着杯身的手指摩挲了下,看向他时眼眸深沉。
“贺总,先说。”
霍靳深交叠着双腿,手指落在膝盖,有节奏的敲着,漫不经心,贺东辰却能察觉那一丝隐藏极深的怒火。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他一眼,方才开口:“我是想跟你谈谈小唯的事。”
霍靳深闻言轻笑,挑起眼尾,看向他的眼神讽刺又高傲,“贺总不是将事情解决了吗?还需要跟我谈什么?”
贺东辰明白他话中讽刺。
“之前是小唯不懂事,我跟她妈妈都说过她了,她也只是一时气愤才行差踏错,日后她不会再这么冲动,毕竟她们是姐妹。”
姐妹!
霍靳深只觉可笑。
他也真的笑了,嘴角弧度凉薄,他看向贺东辰问:“贺总,我想问你,你真的了解你女儿吗?”
你知道你女儿极有能跟罪犯合作吗?
你知道你女儿身上可能背负着人命吗?
你知道你女儿之前不折手段的要迫害你嘴里她所谓的那个妹妹吗?
有些人可以盲目的去爱一个人,却不愿意分出一点哪怕半点的温情给更为值得的人。
“霍先生,小唯确实被我们宠坏了,那是因为她缺失十年的母爱,我们有心弥补才造就她有些自我的性格。但她本性不坏,而且之前所作所为也受到了教训,为此付出了代价。我希望霍董能结束现在所有的调查。”
贺东辰知道霍靳深在查贺姝唯还是他为防备万一让人去查看还有没有人背地里想要动小唯。
却不想会揪出他来。
霍靳深闻言,手指忽然在面前的桌子上敲了下,声音浑厚沉稳,“她缺失十年的母亲可以任性至此,那晚晚缺失十六年是不是更可以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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