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赵冉多想,那山匪头头突然跪在了赵冉面前,头磕在地上砰砰响,声音哽咽道:“赵公子,求您为我们做主啊。”
赵冉不敢托大,连忙扶起那山匪头头,温和道:“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好好说话。”
山匪头头这才擦了把泪,幽幽道:“如果我没猜错,赵公子的父亲叫赵炜,曾经担任青州知州,可对?”
饶是赵冉猜到了一些,还是有些惊讶,但很快镇定下来,点了点头。
山匪头头接着道:“赵公子可知您父亲是怎么死的?”
赵冉一听这话,死死地捏紧了手指,声音也有些泛冷:“据说是被同您一样的山匪杀死的。”
“放他娘的屁,”山匪头头狠狠往地上淬了一口,骂道:“根本不是我大哥做的!”
“你大哥?”赵冉眯了眯眸子,不解道。
山匪头头声音一下子变得有些悲伤:“赵公子有所不知,我大哥就是当年被认为是杀了赵大人的人,朝廷引诱我大哥带着兄弟们下山,然后将他们全部···全部都杀害了。”
山匪头头说完,发出难以自持的哽咽声。
赵冉皱了皱眉,他早就知道他父亲不是死于山匪之手,但内中过程他却全然不知:“英雄可否详细说说?”
山匪头头点点头,娓娓道来。
“赵大人真是为数不多的好官,他不像一般人一样对我们山匪一网打尽,而是了解我们的困难,还帮助我们,我们在山上都有自己的地,根本没有为非作歹。这样的好官,我们怎么可能会害他?”
赵冉没有说话,但眼神里却充满了鼓励的意思,示意山匪头头接着说下去。
“那年,突然开始打仗,我们从别处的兄弟那得到消息,说是朝廷往青州运粮食,但人手不够,需要人手帮忙,如果我们可以前去帮忙运粮,便可以获得劳务费,我大哥寻思了半天,心动了,便带着一批人前往山下帮忙运粮。
这事说来也奇怪,我们是山匪,官兵居然什么也不问,就同意我们帮忙。我大哥那会压根没想那么多,心想着这朝廷肯定是太缺人手了,才这样的。”
“那你们把粮食运到青州了吗?”赵冉忍不住问道。
“没有,是运到了一座山上,说是粮食会分批运过去,我大哥哪懂这些,领了赏银就走了。”
“后来呢?”
“后来,”山匪头头突然面色一冷:“后来就传出青州打仗缺粮草,粮草半途被山匪劫了的消息。”
“那山匪指的就是你大哥?”赵冉的眉头都要皱到一起了。
山匪头头一拳头捶在了树干上,指尖都流出血来,他愤怒道:“对,还不止我大哥,周边的山匪有一个算一个!”
“最后,”赵冉接替他说道:“你大哥他们不仅成了劫持粮草的人,还成了杀我父亲的人,被灭了口。”
山匪头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点了点头。
赵冉的心跳都猛的加快了,先是有人放风需要有人帮忙运粮,然后又让他们运到山上,这绝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早就谋划好的!
“那你是如何逃脱的?”
“我大哥发现不对,就让我带着一伙人去山下打探消息,这才躲过一劫。”
“那你为何会找上孔苏?”
山匪头头气愤道:“我打听了好多年,发现当年运粮食一事就是姓孔的统一安排的,而他又在那个时候由兵部侍郎升迁至兵部尚书,不是他还能是谁?”
赵冉负手而立:“那你这次抓了他女儿,打算怎么办?”
“让他也尝尝失去女儿的滋味,最后再找机会一刀了结了他。”山匪头头的声音很大。
赵冉却笑笑:“那可太便宜他了。”
山匪头头一愣,这还便宜他了?
“那,赵公子是打算?”
赵冉的面上再无笑意:“除了血债血偿,我还要让天下人都知道真相,尤其是他做的恶事,他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转而又看着那山匪头头:“英雄可愿意信我?”
山匪头头一愣,点点头:“公子也别喊我英雄了,我叫杨奎,以后我都听您的,只要能为大哥报仇,干什么都行。”
赵冉在杨奎耳边嘀咕了几句,杨奎低声应下。
杨奎假装粗暴的将赵冉推进了屋子,赵冉直接摔在了地上,孔雨吓得尖叫起来。
杨奎恶狠狠道:“臭娘们,老子等不及了,反正你爹也不知你是死是活,老子先了解了你,再找他要银子不迟。”
孔雨一听要杀了自己,吓得拼命往后躲。
杨奎哪管这些,拿出剑便朝孔雨刺了过去,眼看就要刺进孔雨的身体,赵冉却突然挡在了孔雨面前,生生替她挨了一剑。
“赵公子!”看着血流如注的赵冉,孔雨失声尖叫,她怒斥道:“你要是在再敢动手,我父亲定然不会放过你,你不考虑自己,难道也不考虑考虑你身后的兄弟吗?”
杨奎像是愣住了一番,叹息道:“也罢,今日便饶过你i们。”说完,深深看了赵冉一眼,退到门外。
他按照赵冉的吩咐,故意让人留了踪迹,自己则带着其余人扬长而去。
根据杨奎故意留下的踪迹,沈沐西很快便带着人马来到了山上,救下了受了伤的赵冉和惊恐万分的孔雨。
兵部尚书孔苏一听说女儿找到了,亲自来到五城兵马司接人。
“爹,”孔雨扑进孔苏怀里,声泪俱下道:“那人是为了找你寻仇,才绑了我,赵公子更是无辜,为了救我,他挨了一剑,求爹准许雨儿带赵公子回府养伤。”
孔苏一听宝贝女儿的请求,哪有不答应的,当下便吩咐人带了赵冉回了尚书府。苏莞赶到兵马司的时候晚了一步,连人都没见到。
“你是说,你们赶到的时候,山匪们全都不见了?”苏莞若有所思地看着沈沐西道。
“正是,应该是听见了风声,跑了。”
苏莞却摇了摇头,不对劲,之前一点痕迹都没有,这下突然有了,而且,他们总要图点什么,银子还没拿到,人也没杀,就这么消失了,说不过去,倒像是,有意而为之。
可,为什么呢?苏莞有些想不通。一切只有等见到赵冉了才知道。
这边赵冉被带到孔府,大夫说,赵冉的伤很重,但没有性命之忧,需要好好养着。
孔雨自经历了山上的事情,对赵冉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她亲自照顾赵冉,凡事都亲力亲为,十分上心,连丫鬟都发现了孔雨的不对劲,小姐该不会是喜欢上了赵公子吧。
在孔雨的精心照顾下,七天后,赵冉终于醒了。见赵冉睁开了眼,孔雨高兴地扑进了赵冉怀里,哭的梨花带雨:“你终于醒了,呜呜。”
赵冉伸手轻拍她的后背,嘴角却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