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乱飞,雾气模糊了双眼,隐约之间,仿佛看见她冲着自己笑了,然后挥手。
鼻尖酸涩的男人艰难扯出一抹笑,喉结滚了滚。
她是不是原谅自己了?是不是还念着过去的情分?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发誓,回家以后,一定只字不提,好好待她,一辈子守着她一个人过。
雅娜背着包包,穿过马路,径直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占蓬扔掉烟头,抹了把脸,抬手想要去抱她。
可是那个要了他半条命的女人,却径直自他身侧跑了过去,连眼角余光都没分到这边一点,甚至擦肩而过的瞬间,都没有注意到这里站着那个曾经跟她同床共枕的男人。
街道另一边,白色西尔贝矜贵又儒雅,旁边站着个高大的亚裔男人,那个男人手里,抱着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奶娃娃,嘴里叼着奶嘴,头发上戴着个粉色蝴蝶结发卡,穿着蓬蓬的公主裙,两个人有说有笑,逗了一会儿小孩,随后抱着孩子上了车,疾驰而去。
直到车子的白色身影彻底淹没在滚滚车流中,僵站着的男人都没有回过神来,身边人来人往,他仿佛置身于无尽虚妄之中,世间万物在此刻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她结婚了?还和别的男人生了孩子,看起来过的很幸福。
一个女人过的幸不幸福,不是靠嘴上说的,光看她的眼睛,她的状态,就知道了。
雅娜比一年前漂亮了太多,松弛了太多,身上有着那种成熟女人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自信和魅力,妩媚动人,闪闪发光。
反观自己,一年多的打打杀杀,尔虞我诈,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和恶鬼在缅北斗勇拼狠,他的浑身上下,除了戾气,还是戾气。
男人蹲在路边,身边扔了一地烟头,从华灯初上,蹲到月落云收。
……
凌晨,天色将亮。
雅娜还在半梦半醒之间,突地,闻到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说它熟悉,是因为这味道她每天都抱着闻了好几年,带着淡淡的烟味和她喜欢的那个牌子的须后水味道,说它陌生,是因为一年多来,她早就将有关那个男人的一切都藏进心底,不愿再想起。
迷迷糊糊以为自己是做梦,可是这个梦不算太好,又太过真实,她烦躁的翻了个身,却将自己弄了醒来。
奶涨的有点疼,干脆闭着眼睛去摸吸奶器,一只手已经解开了胸前哺乳衣的扣子。
突地,摸到了一个男人粗糙的大手,猛地惊醒。
啊——唔——
尖叫声还没有出口就被他一掌摁进了喉咙里,
“你如果不怕把那个小崽子吵醒被我扔出去,就尽管喊。”
久违的混痞声音在耳边响起,男人汹涌的呼吸灼的她半边脸都发烫。
终于,在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后,身后的男人松了手。
伴着床头小夜灯昏黄的光,雅娜看见了他一双红的吓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一样,在她身上来回逡巡。
直到手背上被什么滴答跌落,雅娜才反应过来,又窘又羞,转过脸去,胡乱将哺乳衣扣上,穿好睡衣,拢了拢头发平复心情,随后穿上鞋子,走出了卧室。
占蓬起身,看了一眼婴儿床上熟睡的小白娃娃,心头异样涌过,发苦的喉结动了动,转身跟了出去,轻轻将门带上。
……
厅里,占蓬看着眼前眉眼娇媚温婉的小女人,心头抽痛,胸口像是塞着团棉花,摸了烟出来,叼进嘴里。
“不要在这里抽烟。”雅娜淡淡开口,像是对着一个陌生人。
占蓬顿了顿,眉头轻颤,将烟头取下来,扔进垃圾桶,“谁的种?”
“跟你没关系。”雅娜还是淡淡的,眉眼间没有什么情绪,不喜不悲。
“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是我老婆?”男人咬牙,嘴边的肌肉都在抽动。
“在你出轨的那一刻,就不是了。”
“我没出轨,雅娜。”占蓬哽咽,“我跟那个女人只是演戏,我是为了调查出她背后的犯D集团头目。”
“调查到床上去了?”雅娜冷笑,不施粉黛的漂亮脸蛋上满是讽刺,“不过不重要了,我不在乎。”
“你为什么不在乎?你凭什么不在乎?你是我老婆,是我儿子的妈,雅娜,你不能这么对我和占战。”
“别跟我提儿子。”提起占战,她的脸上才明显激动了起来,眼泪瞬间自眼眶涌了出来,“你不配提我的儿子。”
占蓬看着她哭,心如刀绞,侧脸调整两次呼吸,抽了张纸递过去,
“好了,别哭了,还给孩子喂奶呢,太激动不好。”
雅娜接过纸,擦了擦眼泪,和他分开两臂的距离,冷声道,“你走吧,早上我丈夫就过来接我了,他工作比较辛苦,我不想他看见你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