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勤放下手里的奏折,试探着开口:“王爷,老臣有一事不明。”

    “窦相请讲。”

    窦勤开口道:“这粮食,怕是杜绝不了外流的,早晚,都会在这世上传开,我们又能严防死守多久呢?”

    “能撑一年,我大周就壮大一年,本王已经派出了船队,去年带回来了玉米,土豆,希望这次出去,还能多带些粮食回来,只要我大周壮大,其余的,便不足为惧了。”

    窦勤深以为然,半晌之后,又道:“王爷,谢徊光此人,王爷怎么看?”

    赵景煜有些诧异,这才明白刚才的话只是个契机,窦相真正想问的,其实是这个。

    他忍不住放下奏折,下意识询问:“窦相觉得呢?”

    窦勤垂下眼皮,沉思半晌,他左右看看,确定四周无人,而后起身,关上门窗,这才重新坐到赵景煜的身边,压低声音道:“听闻庄妃有个儿子,虽然当时大火后找到一具男童烧焦的尸体,但谁也没办法证实,那便是皇子本尊……”

    赵景煜陡然一惊:“窦相的意思是……”

    窦勤盯着赵景煜的表情,确定连睿亲王都没得到一丝风声,心中的疑惑又多了几分。

    “老臣也只是猜测。”

    “可是年纪对不上……”

    赵景煜细细思索。

    “两个人差了四岁,若是那个皇子还活着,现在已经26了,可谢徊光现在只有22……”

    窦勤点头:“那可能是老臣多虑了,王爷就当没听到。”

    当没听到?

    可能吗?

    这件事情听到了便是听到了,睿亲王的心情逐渐沉重。

    如果按照窦勤的想法来看,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皇兄突然对谢徊光毫不避讳,为什么曾经一直是兄弟二人议事,现在却变成了三人。

    谢徊光难道真的是庄妃的儿子?

    而且极有可能,皇兄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可为什么连自己也不告诉?

    赵景煜想到了牢里的董贵妃,惠妃,还有受牵连的所有高官,心中便明白,皇兄是不想走漏了风声。

    听说,董贵妃这十几年,一直都在暗中寻找这位皇子的下落,那不就证实了,这个皇子真的没死吗?

    赵景煜的表情越发凝重,他抬头想要跟窦勤再细说一下,却见窦勤已经靠在桌前,昏昏欲睡了。

    毕竟人上岁数了,如此繁重的公务,的确受不住。

    赵景煜招来宫人,给窦相披上了披风,这才继续挑灯看折子。

    不久,有小太监送来一个食盒低声道:“王爷,王妃亲自命人送来的宵夜。”

    王妃?

    赵景煜神色未变,只低声道:“放在一边吧。”

    小太监赔笑:“王妃说了,一定要王爷趁热吃,凉了对身子不好。”

    赵景煜眉头微蹙,但还是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小太监弯腰离去,诺大的御书房,只有安静翻阅奏折的声音。

    半晌之后,赵景煜忽而想到什么一般,下意识扭头看向窦勤:“今年三月,顾子陆便出孝了吧?”

    窦相愣了一下,这才恍然道:“睿亲王不提,老臣差点就忘了,对,殿试前,便已经出孝了。”

    当年顾长卿是会试之后,殿试之前没的,这三年的孝期,自然也是在会试之后,殿试之前结束的。

    如此看来,那顾子陆岂不是能参加这次的殿试了吗?

    “老臣糊涂,这就把顾子陆的名字补上!”

    会试结束一个月后就是殿试,现在马上就是殿试了,还来得及,来得及!

    面对着血雨腥风的朝廷,顾子陆参加殿试,算是一件极好的消息了。

    折子送到赵景程面前,皇帝想都没想便批复了,还说顾子陆的卷子,他要亲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