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开福的眼中,他从来就没有把杨曼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试问哪个亲爹愿意为了自己的仕途,逼女儿跟女婿离婚?
可这种事就被杨开福做出来了!!!
我妈走后,老方又过来陪我在楼梯间坐了一会儿,他已经戒烟很久很久,此时又陪着我抽了两根,我们父子俩就这么坐着,谁都不说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彼此就这么沉默着吧。
其实我很少有这种和老方面对面沉默的时候,这些年都不曾有过。我们之间有很深很深的代沟,他不理解我的折腾,我也不理解他这个年龄所选择的安逸。
而这种沉默,也拉近了我和老方的关系。
就这么过了几个小时,老方最后还是先离开了,走的时候老方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一句话,我却能懂他对我的鼓励。
下午三点,儿科的大夫终于拨打了我的电话,我像是触电了一样,激动的从楼梯口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儿科病房门口冲去。我以为我能在病房门口见到大夫,实际上并没有,那扇铁门关的严严实实。
我不得不再次回拨医生的电话,医生得知我在门口,才让护士打开了那扇门。
我的腿仿佛灌铅了一样,亦或者自己内心存有恐惧,往前走的勇气都没有,就这么傻傻的站在门口。
医生深深的吸了口气,对我说道:“进来说吧。”
听到医生的话,我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机械的走进了那扇门,门内的布局和我上一次来一样,右手边是一张桌,靠近门的这边有一把椅子,桌子对面的椅子是留给医生坐的。
我的目光向远处望去,隐约看到一扇玻璃门后面,有很多个保温箱,朦胧且模糊,我的“小希望”她睡在哪里呢?她现在怎么样了?从她出生到现在已经过去六个小时了,我却一眼都没看到,我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递给医生说道:“先别告诉我结果,你能帮我拍张我女儿的照片么?我还没见到她呢……我知道里面我不能进去,所以……麻烦您。”
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我递给他的手机,转身向里面走去。
差不多过了三分钟左右,医生回来了,他把手机还给了我,这是我第一眼看到“小希望”,她那么小……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她闭着眼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嘴巴张大好大,是在努力的呼吸么?
我盯着手机屏幕,眼眶再次湿润。
医生很遗憾的说道:“对不起啊,我们尽力了,手术虽然做的很成功,但胎儿肺部的水抽出来之后,发现她根本没有肺泡,而且肾功能几乎为零,另外……”医生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不确定她的大脑发育是否正常……”
这一瞬间,我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痛苦,我趴在桌面握着手机放声痛哭,我知道所有的努力都无法挽回我们要失去她的现实,我尽力了、我努力了,可现实仍旧这么残忍。
医生见我哭的可怜,他让护士给我拿了一些纸巾过来,我抓起纸巾胡乱的在脸上擦,哽咽着说道:“我想看看她……让我看看她吧……”
医生同意了,他让护士把“小希望”从玻璃门后面带出来。
护士推着小车,“小希望”就躺在里面,她的手腕上有一条蓝色的带子,上面写着“杨曼之女”,她就这么安静的躺在里面,两只手做“投降”的姿势,分别在头的两侧,她的小嘴巴张的很大很大,眼睛却紧紧的闭着,我盯着小希望凝视,视线稍微有些模糊,我就急忙用手擦干,我多希望时间就这么静止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