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央难得和罗布站在同一立场,他白了一眼说大话的罗布,温和的同赵凌说:
“赵先生,谢谢你帮我,但这事你不好参与的。”
人家来这儿是旅游的,又不是他请的打手,平白为他们挨顿揍哪能说得过去?
江央坚持,赵凌无奈也只得不再插手,退开站到了一边。
待江央和罗布摆出阵势,赵凌只看了一眼就皱了眉。
想了想,赵凌在地上随意捡了颗弹珠大小的石子拿在手里。
果然不出所料,江央不是罗布的对手。
很明显江央也知道这一点,两人刚动起手来时,他避开了和罗布正面的对抗,想要以灵活的身法去攻击对方下盘。
还真让他得手了一两下,罗布的小腿弯被他重重踢到,痛的罗布一声闷哼。
接着被激怒的罗布也顾不得其他的,抬手一拳砸在了江央的腰腹处。
江央本能的捂着肚子痛呼出声,而罗布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抬脚就要往人的下巴踹。
一直观战的赵凌蹙眉凝眸,他手下微动,石子从手里飞了出去。
一瞬间,罗布感觉小腿肉好似被打穿一样,尖锐的痛感让他没站稳直接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罗布抱着自己的腿痛得很没有气势的打滚,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反倒吓了江央一跳。
“……碰瓷儿呢?”
罗布痛得满头大汗,但他以为自己是抽筋了。
只是这筋抽的实在太痛。
江央退后两步,让出足够的地方给罗布翻滚。
过了一会儿,那股子诡异的痛感逐渐缓解,罗布急促的呼吸着,身上满是黄沙。
“还、还打吗?”
江央捂着自己的肚子,皱紧眉头看着地上的罗布。
自觉丢了大人的罗布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哪里还有心干仗?
罗布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想要站直,但“抽筋”的那条腿一接触地面还是会一阵一阵的抽痛。
没办法,罗布只能强忍着酸痛,脸色难堪的看着江央开口:
“算你运气好,江央!”
赵凌负手站在旁边看罗布放狠话,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江央觉得莫名其妙,但听罗布这么说,他还是追问道:
“所以是不打了,你认输了?那以后你就不要再靠近我姐姐。”
罗布怎么可能认输?可要让他说出下次再打这种话他也说不出来。
最终无话可说的罗布怀着满心的憋屈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罗布一走,江央就受不了般的弯腰,两手抱着肚子,龇牙咧嘴的嘶哈嘶哈。
赵凌不禁失笑。
“这么疼吗?”
江央点头,但想到罗布的倒霉样他又笑了。
“这家伙下手真重,不过幸好……”
剩下的话江央没说完,赵凌挑眉,却也没多问。
终归也算是打了胜仗,江央被赵凌扶着回去开车。
因为江央不舒服,所以回去的路上是赵凌开车。
两人刚到不久,梅朵居然也回来了。
梅朵急匆匆的回到家,见弟弟半靠在沙发上皱眉挨痛的样子眼睛一酸。
“姐,你怎么回来了?”
江央见到她也是愣了一下。
“我担心你,你真跟罗布打架了?伤到哪儿了?我都说不用理他。”
梅朵愧疚又心疼的走上前,仔细上下打量自己弟弟露在外面的皮肤,没有看到其他伤口她略微松了一口气。
赵凌拿着红花油从隔壁走了出来,看到梅朵也在他倒是不意外。
梅朵见到他手上的红花油更着急了。
“伤到哪儿了这是?赵先生也受伤了吗?”
“姐,我俩都没事儿,你别担心,就是被打了一下,罗布也没讨着好,她已经答应以后不再纠缠你了。”
江央微微坐起身,满脸得意的诉说自己的战绩。
所以说这一波赢得莫名其妙,但结果是最重要的。
赵凌坐到了江央旁边,示意他将衣服拉开涂药。
江央知道梅朵担心,但他的伤已经看过了,只有些淤青并不严重。所以也没让梅朵避开,越藏着掖着,梅朵只会更担心。
果然看到弟弟腰腹处颜色还不算深的淤青后,梅朵虽然还是拧紧眉心,但到底是松了口气。
“其他地方没伤吧?”
“没有,就比划了两下,他突然就倒下了,嘿嘿。”
想到这事儿江央还是想笑。
梅朵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弟弟的反应她也猜出弟弟没吃亏,这样就好。
梅朵接过红花油给江央按揉起来,期间为了缓和气氛,江央还夸张的叫了好几声。
有梅朵在,赵凌也就放心的回了新房。
洗完澡,赵凌裹着浴巾站在洗手台面前,安静的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
这副姿态有些诡异,不过幸好屋子里只有赵凌一个人。
赵凌明澈的黑眸里带着忧伤和沉寂,浓密的睫毛因为未褪的水汽显得格外浓黑,更加增添了几分忧郁。
被他透过镜子这般注视着的赵凌小声开口:
“没事的,哥哥,你不要难过。”
赵凌没有说话。
“从我醒来知道一切,我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我不是那个啥也不懂的小土娃了,我透过哥哥的眼睛看到了很多,也好像经历过哥哥经历过的事,所以我想让哥哥替我留下来。”
赵凌喉头滚动,他抬起手按在镜子上,恍惚间,镜子里好像出现了一个缩小版的他。
那是十四岁的赵凌,他尚且稚嫩的眉眼间带着释然的笑意,就那么看着赵凌。
赵凌的心仿佛被人用手攥了一下,生出一股艰涩的窒息感。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卑劣的小人,不由分说的占了别人的一切,尤其是赵凌说那些话的时候。
“你再好好想一想……”
赵凌声音干涩。
他深知自己一再的劝导赵凌就是将自己推入必死的胡同,可赵凌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接受一切。
如果这个孩子不那么乖巧就好了。
赵凌想。
“我的想法从来没有动摇过。”
赵凌坚定的摇头,就好像等待他的结局不是消亡,而是加冕一般。
赵凌贴在镜子上的手攥成了拳头,突出的指骨泛着红,一声滴答,洗手台上多了一滴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