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婶都快哭了:“胖胖妈,你,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你告诉我的,什么叫同时听回来?我就是听你说的啊。”
章霞也低声道:“对啊,那天是你在说,我们都听着呢。”
胖胖娘淡定地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那天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我都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谁先说起的更不知道了。”
章霞说:“就我们三个人,哪来的你一言我一语?都是我跟好婶在听你说。”
“别交头接耳了,好婶,你先进去吧。”小莲走过说。
好婶咬咬牙,瞪了胖胖娘一眼,去了钟姨办公室。
到了钟姨办公室,好婶一口咬定是胖胖娘告诉她们的。
“刚才她还死不承认,明明是她告诉我们的,还在那里抵赖说我们一起听到的。
当时我和她还有李嫂子都在,我们都听着呢。”
小陆说:“人家李嫂子听完就算了,压根没有往外传,你倒好,你是第一个听谣传谣的人,你要是不乱说,这事压根也不会发酵。”
好婶愣了下:“发,发酵?发酵是啥?”
小陆:“……”扫盲班也该排上日程了。
钟姨说:“本来你一个人听完八卦不传出去就没事,现在闹得大家都知道,就叫发酵。”
好婶小心翼翼告诉:“我,我只告诉了苏少玲一个人啊,我哪里知道她那么大喇叭到处乱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下回不说了,打死也不说!”
小陆:“……”胖胖娘不也只告诉你一个人吗?最后还不是传得沸沸扬扬。
“行了,你出去吧,把胖胖娘喊进来。”
……
胖胖娘一脸淡定走进来,坐下。
小陆直接问:“为什么要传这样的谣言?”
胖胖娘目不斜视,道:“不是我传的啊,我也是听回来的。”
小陆说:“你听谁说的。”
胖胖娘说:“好婶和李嫂子她们在说,我就听了一嘴,顺便说了几句,我没有往外传啊。”
钟姨和小陆对视一眼。
钟姨说:“你们三个说的时候还有其他人在场吗?”
胖胖娘摇头说:“应该没有吧,我没注意。”
小陆说:“好婶她们说是你先说的,你怎么看?”
胖胖娘还是一脸淡定说:“明明是我们三个人一起讨论,你一嘴我一舌的,我都没有说是好婶先说的,她倒是先把我赖上了。
外面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谁知道是谁从哪里听回来的呢。”
胖胖娘说完,钟姨直接把手写的解雇信推给她。
“你被解雇了,从明天开始不用来上班。”
胖胖娘静静看着解雇信,问钟姨:“为什么?”
钟姨把另外四份口供推到她跟前:“你造谣的时候,现场不是只有三个人,而是七个人。
这是另外四个的口供,一致只认是你先传的谣。”
胖胖娘低头看着口供,都是他们那组的人,可当时他们明明都不在场。
“从时间线上来说,你就是第一个传谣的人。”小陆补充道。
胖胖娘抬起头:“你们想解雇我就直接说,没必要这样污蔑我。
我们说的时候,这几个人根本不在现场。”
“他们在,”小陆说,“当时是午休时间,他们走到厂子外面抽烟,和你们一墙之隔,把你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钟姨接着说:“你如果知错了,并且悔改的话,这封信不会递到你面前,顶多就是记个过。”
胖胖娘冷笑:“你们该不会真的以为厂子是你们自己家开的吧?
你们拥护苏桃桃,我可不怕她,搞清楚了咧,厂子是公家的,更不是她苏桃桃的。
说两句闲话就要开除我?那全国人民群众都不用上班啦。”
“你代表不了全国人民群众,但是我们可以代表厂子开除你,刚刚是解雇,现在,是开除。
一开始给过你机会,主动认错,可以既往不咎。
你不但不认错,还推卸责任,我们大费周章查到你身上,你就把莫须有的罪名赖在其他工友身上。
这样的人品,我们厂子不敢用,你另谋高就吧。
如果你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冤枉,可以找领导申诉。”
钟姨这段时间的领导不是白当的,行事作风已经颇有领导风范。
一番话有根有据,有里有面,人事兼行政岗的工作,她都已经游刃有余。
“要是我就是不走呢?”胖胖娘说。
“那就别怪我们来硬的,我一个人就能把你拖出去。”钟姨说。
胖胖娘站起来,冷冷看了一眼钟姨和小陆,讥讽道:
“拿着鸡毛当令箭,还真当自己是领导,装得人模狗样,说来说去还不只是苏桃桃手下的一条狗。”
钟姨板着脸:“你这人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啊?狗都比你这条养不熟的白眼狼强,当初是谁哭着喊着说孩子小,需要一份工作帮补家用。
要不是苏厂长开厂,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哭呢,现在反转猪肚就是屎?
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这是小学生都知道的事情,你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
论吵架,钟姨是不输的,只是她当了钟主任之后更注重形象和个人素质,轻易不吵架。
但这个胖胖妈她实在忍不了。
胖胖妈冷笑:“你当我稀罕看到你们这些狗腿子吗?我哪句话说错了?她不是任人唯亲吗?
你们不就是仗着跟她关系好,才坐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吗?
还有你,”
胖胖妈指着小陆:“你和你的助理,甚至看门的董升平,不都是男人吗?不都是总跟着她进进出出,不知检点吗?
我哪句话说错了?你们本来就身有屎,还怕别人说,真是又当又立!”
能说出“又当又立”这样的话就知道胖胖妈本身的文化水平其实不算低。
大概是一直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以前在厂里上班还有所顾忌,不至于这么不着调,现在现在简直是破罐子破摔,面子里子都不要了。
钟姨听不下去,遇到这种蛮不讲理的人,简直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行了,去财务处结清工资走吧,别出去又说厂子拖欠你工资。
做人还是积点口德吧,你不要脸,你家孩子和男人还要脸呢。
这厂里不服我们的也就你一个吧?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你这副尖酸刻薄,全天下欠你的样子,就算我把这个位置给你,你能服众?你能坐得住?”
孩子和男人到底是胖胖娘的软肋,她可以不要脸,她孩子和男人不可以。
她冷着脸,到底没有再反驳。
小陆一直没有怎么说话,和女同志吵架他确实不擅长。
一直到现在才忍不住说:“你出去可以乱说话,我们也可以写个开除公告,把你的行为一五一十写出来,贴在公告栏上。
公道自在人心,闹得越大越好,最好闹到领导让你男人管束你的行为,我倒要看看谁更丢脸。”
胖胖娘的脸上终于忍不住变了变,愤恨地看向小陆:“卑鄙!”
她的确是打算出去大闹一场,就说苏桃桃结党营私,联合领导班子打压基层工人。
没想到小陆比她更狠。
“我卑鄙?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添油加醋,一定如实报道,杨柳月和吴丽华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不离开家属区这事不算完!”
“算你狠!”胖胖娘冷冷地盯着小陆,眼神宛若毒蛇。
说完便转身离开。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这胖胖娘的眼神怎么这么恐怖?像是要吃人似的,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她是这种人啊。”
小陆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她还要搞事情。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小陆说。
钟姨笑着说:“这话我爱听,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小伙子不错啊,以前是我看走眼了。
还是咱们苏厂长看人眼光了得啊,你小子是有几道板斧的。”
小陆说:“钟主任你就别笑话我了,跟您比,我还嫩着呢。”
钟姨摇头:“不不不,要不是你最后说的那些话,今天这事还没完呢。”
其实小陆觉得,就算说了那些话,这事可能也还有后续。
钟姨继续说:“小陆你说人心怎么能这么坏呢?桃桃一心一意为厂子,都废寝忘食,连那么小的尘尘都几乎每天吃食堂,她连饭都没空做。
却还有人空口白舌诬赖她、中伤她,但凡脑袋正常都知道,桃桃那个位置是一般人能做得来的吗?”
小陆说:“没事,我苏姐宰相肚里能撑船,一般不跟小人计较。”
钟姨点头:“这倒是,行了,我去跟苏厂长汇报情况,你去车间盯着点。”
小陆又恢复一贯嬉皮笑脸的样子,做了个敬礼的手势指向钟姨:“遵命,钟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