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沼旁,漆黑山林。
蝶低头走着,她的衣服淌着血,脚印鲜红一片,不过血不再是她的。
所以不疼,疼的是流血的人。
“轰隆隆——轰隆隆——!”
背后,隐藏在山壁的建筑轰然倒塌,许多人死在了废墟中,朱红色弥漫,众尸体表面狞动着竖瞳。
碎石与残缺的设备也异变,领域收回之后受污染的程度降了几分。
蝶摘了片叶,抹去侧脸的血迹,不去管背后的废墟与死人们,她感知到了水流,正好有些渴了。
水的味道她也忘差不多了,怀念。
她现在位于深山,树木密集,要杀的人藏在了这里,与世隔绝享受美好生活,现在享受不到就是了。
蝶首先屠了泥沼的所有别墅,砍断那些胖子的手指,问还有多少你们这种脏东西。
别墅的有钱人哀嚎,说了一堆人名与其住址,蝶一个个找,找到就全杀了,目前无人能抗衡她。
没别的原因,蝶只是为了报仇,在泥沼困那么久她自然要报仇了。
蝶突然感知到什么,她朝废墟走去,一个手机在作响,她捡起来接通,手机里传来感激的声音。
“陆天亮先生,感谢您的捐款,孤儿院的孩子们生活才可以更好,您住这么远送锦旗都不方便。”
“不过您放心,只是锦旗而已,我们绝对是按照您吩咐的做了,不会有人知道是你捐款了的。”
“哈哈,说起来别人捐款呐,都是巴不得宣传到全世界,或者故意收买些记者,装出不经意暴露。”
“先生,您怎么想的我不太清楚,但我还是很敬佩您这种前辈的。”
“我听说早些年您领养了位女儿,现在应该是在上小学吧,她真是幸福,前辈您对她还那么好。”
“她好像是喜欢吃葡萄对吧,我正好买了几串无籽的,正准备送到她那里去呢,猫粮我也顺带拿了点。”
“您可别拒绝,都是便宜货,现在谁买不起这些啊,算是我的心意。”
“喂喂,先生,您怎么不说话?”
手机里的声音在响着,不过接下来的话听不清就是了,树梢有鸟在啼叫,叫声像在讥讽什么。
于是千米之内,鸟皆死去,尸体落入枯叶堆中,瞳孔显得无光无色。
“………”
蝶听的过程中一句话都没说,以前她偷东西时见过这铁皮,混乱的街道也有许多用这个拍照的。
她默默挂断了通话,发丝遮住眼睛,夜晚的森林冷风吹来,冻住她的瞳孔,赤着的脚掌僵硬。
夜是漆黑的夜,风是冰冷的风。
一些鸟兽在死亡时乱叫,它们会不会是想吸引天敌过来,好让天敌们也一同死去。
天敌啊,亦或是同伴。
蝶感觉这铁皮好重,好重好重,手机从小手同滑落,沉闷一声摔坏在了废墟之中。
手机黑屏了,同黑夜一起。
蝶站在这片废墟,拖着尸体埋了,回想起那群孤儿,嘴唇微微抿紧,朝天的月亮用力丢了两块石头。
然后,她蹲在一棵大树下面,藏在静谧的山林里低头蜷缩好久。
她掐了掐自己,感觉自己真的好复杂。
“………”
默默安静蜷缩了会儿,蝶站起来,她对着前面的树木指了指,朱红扩散,在黑漆漆的幕布里。
树枝与树枝诡异扭动,只见那密集的树木长出翅膀,活了似的躯干移向两边,留下一条瘆人的通道。
蝶走在阴凉的通道,她来到了水边,是小池塘,先前她就感知到的。
所以说,好奇心就不该拥有,会难受。
树木自动闭合,蝶站在池塘边,她拿出在泥沼弄来的葡萄吃进肚里,嘴唇处是甜而酸的感觉。
“………”
蝶吐出葡萄籽,小心放在手心,蹲下来埋了葡萄籽,扒来潮湿的土壤,然后她用小石块堆成小猫的形状。
“以后我发达了,回来看你们。”
蝶说着衣物自动褪去,她赤裸着身,迈步走进池塘里,蜷缩泡在水中洗澡,全身都凉凉的。
这种凉凉的感觉好舒服,以后发达了她就去体验热热的感觉。
热水池里,空气中弥漫着烟雾,浑身肯定是湿漉漉的潮湿的感觉吧。
别墅中,她不止一次见大的热池塘。
蝶只露出了脑袋,她摸着自己的肌肤,血融王后,其如羊脂白玉般细腻温润,有种吹弹可破的感觉。
在月亮的映照下,于水花的陪补中,蝶娇小的身体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与执灵者会拥有兽族器官一样,忌之能可以改变执忌者的外貌,甚至是改变喜好与情绪性格等。
这越是高境界、高品质的忌,越是如此。
外貌可能是丑陋,也可能是漂亮,毁灵们通常不是丑陋,诡灵则不好判断,它们最看重实力。
不同于外貌,情绪变化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嗜血、孤独、高傲等负面的。
所以执忌者比起执灵者,反社会主义的组织与个人极多,甚至是疯子与杀人魔,各种各样。
夤夜是典型代表,且是公认的恐怖组织中规模最大的,救赎则不同,它的性质不属于恐怖组织。
蝶转动水面的一片叶,小口吹着气,使它旋转形成漩涡,然后把它压下去,叶片很快又浮起来。
小手拍起一个水花,叶子又被吞没。
蝶很安静,她的皮肤细腻如雪,透着淡淡的粉,宛如春日里初绽的桃花与梨花,美得娇艳欲滴。
水流在她细腻的肌肤,水都有了魅力。
蝶注视着水中倒映的自己的身体,很不适应,她应该伤痕累累的,永远是这样,应该出现瑕疵。
她想着蝴蝶花纹轻微闪烁,模仿出曾经的伤痕,记不清怎么来的,反正本来存在。
月儿皎洁,池塘里水波粼粼。
洗干净身子后,蝶站起赤脚走上岸,她光滑的皮肤与湿的发丝在滴水,滴到地面小草翠绿的叶。
她像个小泥鳅似的,甩了甩沾的水。
蝶在泥沼的时候几乎不洗澡,并不是因为她不爱干净,恰恰相反,她很讨厌身体脏脏的样子。
像她这种女孩子,怎么会不爱干净呢。
不过一旦清洗完成后,她就想一直保持干干净净的,每天都要泡在水池里才行,那样条件就不允许了。
清洗身体,有这水还不如喝呢,蝶认为口渴的感觉更不好受。
每天洗澡,就像在开玩笑。
所以,为了不产生这样的奢望,蝶干脆就减少洗澡的次数,这就导致她以前常常是灰头土脸的。
洗澡是为了不再沾染泥水,如果四面八方全是泥潭的话,还不如飞到天空再说,天空是干净的。
发丝在滴水,叶片晶莹剔透,娇小的身影站在草地,显得有些瘦弱。
蝶赤裸的皮肤表面,花纹潺潺流淌。
四周蝴蝶飞来,编成普通的布料,严严实实裹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上,胸脯的起伏几乎看不出来。
蝶从来没意识过这个问题,她只会想为什么自己长不高,为什么和棵小树苗似的。
夜深,看月亮的高度,已是半夜。
蝶没有鞋,她朝山的深处走去,熟悉而又陌生,只见一间木屋倒塌,有个无家的男孩正在捡柴。
这里是她最初的家,男的女的死了没。
“………”
蝶默默看了圈,她在一堆枯叶底,发现了被丢出的她曾经的东西,包括积灰很久的破布包裹。
甚至是做了标记的木筷与碗具。
落叶,闪灯。
蝶一声不吭站在夜色,她抬了抬手指,指向男孩的脑袋,手指又放下来,她的眼眸瞥向某处。
“骗你的,我没兴趣碾死只虫子。”
“你也该出来了。”
蝶冷冷说,红蝴蝶瞳闪烁着一缕红,漆黑中刺目,“不然我会感觉,自己很像个自导自演的大傻瓜。”
“………”
宗莫离走出来,手中握着骨刀,他没有刻意隐藏气息。
“你来多久了。”蝶问,她再确定一次。
“三分钟。”宗莫离回复道。
“如果再来找些,我会挖掉你的眼珠。”蝶微微眯起眼,瞳孔中带着警惕。
这披黑外套的男的,给人的感觉不是一般的深邃,感知到的境界是域境,尽管她曾杀死过很多域境。
但域境中也有高低之分,好比都是葡萄却有大有小。
眼前这个男的,明显是大葡萄,是葡萄中的佼佼者。
宗莫离拔刀,“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血融,王还有气息,罕见中的罕见,杀死她就等于杀死亡。
“要不要换个地方。”
“随便。”
“你赢不了我。”
“’别以为你可以杀我,男的。”
“血融,见到你时我就发现,现在更加确信,”宗莫离说,“你不要太频繁使用能力。”
与血染不同,血染可使禁忌物障降低,而血融会提高,甚至是双障,不同种禁忌能量的侵蚀。
“我知道,那种感觉不怎么样。”
“你杀死的域境,或者说是血融前王杀死的,你现在远没那么强。”
“而且,我是骨。”宗莫离握紧刀。
“烛影队长,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