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耳边是这样的脆音。
蓝淼将茶杯送到嘴边，饮了一口，装的是橙汁，他没怎么喝过饮料，酒则没喝过，不清楚什么味道。
“小孩子不能喝酒。”宗莫离说，他顿了顿又补充了句，“烟也不能抽。”
蓝淼看了圈，其实也就他、小黎与檀儿还没有成年，自己还差几个月就18岁了，他不是用生日来算。
而是那天，被曹洪捡回来后，在病床上睁眼的时候。
——九月九日，大雨。
“队长对这方面管的比较严。”
狄恺歌晃着手中的茶杯，开玩笑着说，“岑锋以前没成年时抽烟，被队长吊起来抽了三天三夜。”
蓝淼放下茶杯，点了点头，抽烟应该是真的，吊起来抽了三天三夜夸张了。
“对了，蓝，我跟你说，焚那家伙有个毛病。”狄恺歌又说道。
“他啊，非常喜欢借鉴别人取的名，代号也好，忌之能相关的也好。”
“炙渊枪与焚寂之域，就是他模仿一位前辈命名的。”
“嗯。”蓝淼记住了。
“我说队长，下次应该用透明玻璃杯。”另一边，廖小黎几口将饮料吞下。
“是我的失误。”宗莫离认真回复。
两只纤细的手握住茶杯，蝶小口尝着。
所有杯子中，唯独蝶的是葡萄味，因为她只喜欢葡萄这水果，以前似乎说过一次，队长记住了。
不过，因为加了冰块，而且葡萄汁本来也没剩下几口，所以味道很淡不好喝。
“队长，我还要喝。”她说。
“我来我来。”旁边的廖小黎抱着葡萄汁饮料瓶，举得高高的，蝶抬起杯，一只手臂一晃一晃出现。
杯里的葡萄汁很快就满了。
太满，见即将漏出来，蝶握着杯灌进小嘴里，脸颊微微鼓起，肌肤细腻。
“队长，我想吃牛排。”蝶又说，她漂亮的两只瞳孔里，只装着一盘牛排。
“这个是可以转的。”宗莫离耐心解释，并示范着把牛排转向蝶的位置，“像这样就可以了。”
蝶夹了块塞进嘴里，咽下，“不好吃。”
“需要蘸着吃。”宗莫离再次说，然后蝶就站起来了，旁边正大口进食的小黎吓了一大跳，噎得直拍胸口。
“蝶姐姐，怎么了？”他试探地问。
“站着吃。”蝶说，并又尝了口，轻轻摇头说，“明明没有变化。”
蓝淼默默注视着这一幕，蝶，他感觉似乎比潘鸿羽还难相处。
“牛排旁边有个小碗，里面装有酱料，把牛排放里面拌拌，再拿起来就可以了。”宗莫离依旧耐心。
“嗯。”蝶不开心坐下，低头吃着饭。
过了会。
蓝淼正舀着汤，却突然发觉旋转玻璃在轻颤，原来是檀儿和小黎在往相反的方向用力，谁也不让谁。
——两人同时盯上了一根大鸭腿。
“你是姐姐，应该让给我！”廖小黎先发制人，不大的身体往用力的方向倾倒。
“切，你什么时候喊过我姐姐！”檀儿毫不示弱，她两只手抓着玻璃，轻咬嘴唇，幅度不敢太大。
“以前天天喊。”
“以前是以前，又不是现在！”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廖小黎嘴里机关枪般发射着字。
“真恶心，口水都喷出来了！”檀儿丝毫不让步，满脸嫌弃，“我是女孩子，应该让给我！”
“我有一计。”廖小黎脑袋使劲后仰，突然大喊，“你先把骨头吃了，然后再把肉给我，平均分配！”
“你去死，小心我吐满口水。”檀儿瞪着翠绿色的眼睛，气鼓鼓盯向廖小黎。
“队长，女孩子怎么可以说脏话呢！”
“队长，快来帮我！”檀儿睫毛轻颤，求助的目光看向旁边的宗莫离。
“咳咳，都别吵了。”
关键时刻，牧秋野出手了，他啃完嘴里的大排骨，快速拿起鸭腿，公正地说，“我来帮你们分。”
“还是牧叔叔好。”檀儿松了口气。
“好个屁，他拿着跑了！”廖小黎注视着跑向大门的身影，愤愤开口道。
“队长，他……”檀儿求助的目光，再次看向旁边的宗莫离。
宗莫离想了想，又咳了咳，“你牧叔叔他可能只是想去后厨借刀，把鸡腿劈开给你们吃吧。”
蓝淼正喝着汤，他很奇怪，不应该是鸭腿吗，不过为什么没人问。
“哼。”檀儿才不相信，也大口喝汤，但由于她喝得太快，不小心呛了几下，导致身体一抖一抖打起嗝来。
“队长……”她低头捂住脸，声音小小的，从指缝中钻出目光。
“我没听见。”宗莫离摇头说。
檀儿就看向廖小黎，但并没有看见那张贱兮兮的脸庞。
“哇！”突然，后面传来大喊，幽灵般有一双手抓住了她的两肩。
“啊啊啊！！”檀儿被吓得身体一颤，差点从椅子上摔落下来。
“江叔告诉我，打嗝的话受点惊吓就秒好了。”廖小黎像只猴，差点笑岔气了，“嘎嘎，果然没骗我！”
“神经病！”檀儿很恼火，她推开座椅，拿起卫生纸盒就丢过去。
“你不谢我就算了，怎么还…疼疼疼！”
廖小黎躲开卫生纸盒，却被一只纤细的手揪住了耳朵，撕裂感蔓延在耳朵，他被檀儿硬生生拽到了外面。
“不应该啊，我看得出，小黎明明可以躲开的。”蓝淼边吃边问。
“蓝，可以啊，你小子居然问这么蠢的问题。”
狄恺歌正低头看着某番，他一副失望的表情，凑近蓝淼耳边，“小黎是故意让檀儿拿自己撒气的。”
“懂了。”蓝淼点头回答。
其它座椅上，潘鸿羽在敲键盘，江军在观察子弹，蝶还在小口吃饭，队长时不时夹几筷子。
蓝淼吃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抽了张卫生纸擦了擦嘴，丢进垃圾桶。
现在，只剩下蝶一人还在专注吃饭，她用筷子的动作很奇怪，筷子头都快要贴进掌心了，杠杆原理，很费力。
给人的感觉，就不像在使用筷子，而是握着两柄长而锋利的匕首。
过了会，蝶放下筷，抽了张纸，用力擦着小巧的唇瓣。
“老板，塑料袋。”宗莫离没有吃完还停留酒店磨叽的习惯，他看了眼餐桌上剩余的菜品，对着门外说道。
“有专门打包的盒子，不用收费。”胖老板赶紧进来，吩咐员工送来精致的盒子。
“谢谢。”宗莫离说。
“气气。”胖老板笑脸相迎，“各位都是我店的贵，以后常来啊！”
“烛影的成员其实不担心钱财，更别提队长这种职位，但队长很节俭，而且，他把工资全捐给孤儿院了。”
狄恺歌看了眼蓝淼说。
此时，廖小黎与檀儿离老远走进来，互相瞪眼，牧秋野慢悠悠跟在后面，拿了根草掏着牙缝。
“好了，小淼，我们有点事情。”宗莫离拿着打包好的饭菜说，“蝶，带小淼去附近的公园转转。”
他不喜欢磨叽，这一点也能看出来。
蓝淼一时间不明所以，难道不应该安排训练任务吗，他看到，一旁小黎投来了一个“你保重”的目光。
“是，队长。”蝶说，嘴里嚼着菜叶，红蝴蝶状的瞳转向蓝淼的方向。
“其实我认路。”蓝淼回答道，他以前看过很多次游翠区的地图，凭借强大的记忆，公园在哪一清二楚。
更何况，哪怕不认识路，通讯器也可以现场查询。
“没事。”蝶说，她从椅上翻下来，双手放进卫衣的兜里，垂着眸走向门的方向。
“我不认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