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你，没有将钱丢在地上。”
闻言，蓝淼怔了下，自己这一举动，对于这位即将丧父的青年来说，或许堪比再育之恩。
哪怕这位青年清楚，很多的事。
他闭上眼，没再多想，千江之域展开，无形中对王路施展治愈，后者顿时愣住，只感觉身体舒畅不少。
——血止住，肉也在快速粘合。
不仅是奇异的能力，居然还可以治疗伤势，这位佩戴黑白面具的男子，绝对是了不得的人物。
王路翻身平躺在地面，默默想着，但他并没流露出太多神情，羡慕，向往，佩服，都说不上。
世界如何，世界上的人如何，暗藏的事物如何，皆与自己这种小角色无关，考虑每天该怎么过，才贴切实际。
哪怕天塌了，也不需要凡人去顶。
想到这，他便不禁想到糟糕透顶的学校生活，所谓的班级荣誉感，自己当初，还真是有病。
他身旁，蓝淼探测一圈，水流涌现，化作凛凛水刃旋转于周身，准备清理掉这里残余的垃圾。
“恩人，这个人，我来杀。”
水刃刚划向赵矢，王路就艰难爬起，突然开口道。
他腹部的子弹，刚才被蓝淼震出，疼得很，浑身伤势也仅仅是愈合，还缺乏很长时间的疗养。
少年看了他眼，黑白面具波澜不惊。
然后，他将水刃定住，骤然转向，疾如风啸，扫向其余倒下却没死绝的人。
“嗡——嗡——嗡——！”
刹那间，水色的残影连绵不绝，伴随着断肢横飞，血起血落。
另一边，只见王路拿起一只酒瓶，血丝密布的眼眸充斥凶狠，他踉跄地走向赵矢，单手拽住他的头发。
将其抬起，紧接着，毫不犹豫，酒瓶狠狠抡下。
“砰！”
赵矢被瞬间痛醒，他恐惧地尖叫一声又被砸晕，清脆的破裂声不绝于耳。
酒瓶碎了，便再换一瓶。
蓝淼看着他杀人的果决，眯了眯眼，也有些诧异，第一次杀人，居然毫无恐惧感，心理素质好强。
前方，王路急促地呼吸，伴随着一瓶又一瓶酒的挥下，血液溅满了他的脸，玻璃渣子也如月光般漾了一地。
短短片刻，赵矢的头骨便被硬生生捶了个稀碎，模糊不清，白的红的掺杂。
垂臂，扔下酒瓶。
“恩人，这件事，一定做到。”
然后，王路用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血，捏住照片与钱，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走向密道，身影渐远。
“再次感谢，真的。”他没回头，又道。
蓝淼不语，将他身上的血迹抽走，待后者完全离开之后，便把目光放在了墙壁的几扇门上。
经过刚才的探测得知，这里还有几个房间有人，里面的手下原本在赌博，吸毒，嫖娼，但现在都被吓得不敢出来。
他缓缓进入几个房间，毫不废话，直接杀光了这的所有躲藏的手下，至于浑身颤抖的妓女，则没管。
他正欲走，却突然瞥见那笼子中，蛇女哀求与渴望的目光。
“你很痛苦，我帮你。”少年想了想，平静地走过去，他淡淡抬手，一道水刃刹时划过，冷漠地结束了她的生命。
没有血溅出，蛇女仅仅是气管断了，脖子处看不出丝毫划痕。
然后，他震碎铁笼与枷锁，拿起先前那白布猛地掀开，替她盖上。
这个蛇女没救了，被折磨太狠，哪怕是千江领域的治愈能力也救不回，无需再白费力气。
与其痛苦中死，不如杀了。
蓝淼踏着血，缓缓走出密道，背影深邃如渊，后方脚印无声蒸发干净。
猫说，拯救兽族，可这里只有一个蛇女，而且被他给杀了。
无碍，孙诞，赵矢，仅仅两天，自己便遇见两人做这种事，之后肯定还会碰上，或者直接找出孙诞背后的靠山。
把那人骨灰扬了。
思索的同时，他将喻春死亡时所拍的照片上传，作为证据，很快，眼中便弹出了个字框——
已完成目标，奖励可去庭门，或是其它委托机构获取。
他见有处获取地还挺近，想了想，便当即准备前往。
上方，酒吧中人流如潮，无人知晓，密室里发生的惨烈。
时间至六点，天依旧亮。
“这便是缝针么。”
长白街，一位少年走在路边，他指间捏着根生锈的银针，思索中对着裤腿使用，其缺口处伸出线，竟自动缝好了。
——这缺口，是被那个警察开枪打的。
另提一点，鬼纹上被子弹留下的血痕，早已被治疗干净。
很快回到家，蓝淼谨慎地确保身上没有任何痕迹与血腥味后，开门，迈步走进，熟悉的布置映入眼帘。
“惶惶惊夜，雷道四绝。”
曹洪舒舒服服躺在沙发，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热血动漫。
他连办公室的茶具都搬来了，正泡了一杯咖啡，水雾升腾中，还优雅地拿着木筷子搅动。
“呦，舍得回来了。”
曹洪看向门外，抿了嘴咖啡，却被烫得手一晃，泼裤子上了。
“嗯。”蓝淼点点头，也坐到沙发上，平静看着电视，电视上打得很激烈，主角使用的招式叫雷法。
他接了杯水，一边喝一边思考。
雷法，毁灵中的雷鸣便对应雷元素，话说，自己除了岩之魃，火之魍，暗夜，剩下的都还没遇见过。
而对标水元素的碧虚，如果击杀爆了禁忌物，应该会非常适合自己，而且极大可能会血染。
这么一想，元素类忌之能的优势就显露出来了，适合的禁忌物很好找。
“……你可有不舒服的地方。”曹洪沉默许久，方才问道。
“什么？”
蓝淼思绪被打断，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如果是往常，曹洪肯定会和他探讨动漫的内容，并且自顾自说得有滋有味。
“比如说头疼，出现幻觉，记忆空缺，感觉精神分裂之类的。”曹洪又道。
“甚至是…变性，长出尾巴，吃石头可以消化，能一边呼气并吸气。”他想了想，又补充了句。
“咳咳咳，越说越离谱，怎么不盼我点好。”
蓝淼喝水都呛到了，他表情古怪，诅咒道，“信不信你以后尿尿会分叉，喝水也能塞牙缝。”
“此言差矣，其实是治疗你失忆的主治医生让我问的，本还要在复检，但我知道你不愿，便推了。”
曹洪想了想，认真解释道。
“打住，今天你旷班了，学校被封的事情知道吗。”蓝淼不愿再瞎扯，便转移话题道。
“封校？”曹洪纳闷，小口吹了吹咖啡。
“有个学生跳楼，便封了。”
“封得好啊，正好不用期末考试了，每次看到你的成绩时，我就感觉自己以前是个废物。”
曹洪满意点头，举双手赞同。
“……自信点，你现在混得也非常不错，画家，养生家，摸鱼专家。”
蓝淼感觉他就是单纯不想上班。
“不就在咖啡里放了点枸杞了么，关养生什么事，而且，我可不需要借助外力。”
“对了，这件外衣哪来的。”蓝淼突然想到什么，指了指深蓝大衣。
“我想想，额，捡的。”曹洪捏着下巴沉思好久，一脸认真地道。
“捡的？”蓝淼喝水又呛了下。
“对，我在马路边，额，撞见了…两个小年轻吵架，其中，男方把手机丢进湖里，愤怒地喊：‘让我们的记忆同手机一起淹死！’
然后，另外那个女方也扔了手机，丢湖里去了。”
“不是，这关衣服什么事？”
“别急，之后两人把外衣脱下，也扔进了湖里，并且一同举臂高喊道：‘这象征初恋的衣服，也给我陪葬！’
当时，我就在湖边遛弯，额，从马路边遛到了湖边，额，对。”
“……然后呢。”
“那天有大风吹大风吹，咳咳咳，我是说，衣服吹到了我英俊的脸颊上。”
“……”闻言，蓝淼一脸狐疑，曹洪则是稳如泰山，又抿了口咖啡，“爱信不信。”
“等下，我回个信息。”蓝淼正欲说话，却突然被手机声打断。
他率先掏出手机，打开，信息竟是云雨瑶发的，点进，映入眼前的一行字令他瞳孔一缩。
——家里有怪物。
只有冰冷的五个字。
少年皱眉，连忙站起，冲出门，“曹老师，我有事，先走了。”
“走累了，不愿走了，便回家。”曹洪点点头，看着他火急火燎地远去，垂眸，将咖啡放下，喃喃：
“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