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最融洽的那段时间,两个年轻人在流星雨下相拥,约定要考同一个大学,绝对不分开!
有时候,要打动一个无路可去的纯洁少女,真的很简单,不是吗?
韩忍冬被冯冬梅赶出家门,是江知远给了她一个新的家。
虽然在那里她要付出更多的劳动,但是母子俩都擅长画饼。
他们让她觉得,日子虽然艰难,却是充满希望的。
在她眼里,江知远是很有家庭责任感的人。
他一直支持江母治病,送江母去医院复查、前后奔忙、取药……
年轻的忍冬甚至想过,以后如果两人结婚了,江知远一定会是世界上最称职的丈夫和孩子爸爸。
江母也会是最温柔善良的婆婆。
她们会像亲生母女一样相处。
“……”
虞听泉听着都来气了。
她花了一晚上,用局外人的视角帮韩忍冬复盘。
“首先,江知远是高中生,他不想参加各项竞赛,懒得做兼职补贴家用,又不能跟他爹要钱。
“你看,他自己两手空空,妈妈治病不是他花钱,他当然没立场反对。
“还说什么男女有别,儿大避母,不方便有太亲密的肢体接触……哟,我都不好意思说真话——他那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啊!
“伺候老妈的事有你代劳,他却当了大孝子,呵呵。
“你可真是孝死我了。”
虞听泉对着尴尬到抠洞的韩忍冬招招手:“来,姐姐再给你上一课。”
韩忍冬满脸写着乖巧,双手合十作恳求状。
虞听泉虚点着她的额头。
“你以为雄孔雀开屏是为了给人看吗?不是啊,一般是为了求偶。区区一只智商寻常的鸟,都知道用最好的样子吸引雌性,男人会不知道吗?
“他扮弱,是因为你肯吃这一套。
“是因为他想吸引到的配偶,从来都不是你。”
你是他顺手捡回家的兜底小妹。
是他历尽千帆后的PnB。
是他活不下去了才想起来的陪葬俑。
你以为他爱过你。
有多爱?
爱到活着跟你抢资源,死了带你下黄泉。
横批:真不要脸。
·
“忍冬,算我求你了,你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
江知远可怜兮兮地哀求着。
他那张大脸突然凑近,大概率是早上着急伺候江母吃饭洗漱,导致他自己没空刷牙,那口气,熏得虞听泉差点玉e了。
“别做梦了,我不可能答应的。”
虞听泉头脑很清醒。
她一直努力学习,不是为了让讨厌的人摘桃子。
“如果第一名不是我而是别人,你有脸去让人家放弃报名吗?你不会的。
“你来找我,并不是你们母子走投无路,而是你觉得我这人格外心软,很好拿捏。”
被说穿了心思,江知远大惊:“不是,我没这么想过!忍冬你听我解释,我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
毕竟还年轻啊,他打感情牌的技术远不如以后高超。
——啪!
虞听泉干脆地甩了他一巴掌。
打断施法!
那天看见学委爸妈抽人,她代入一下觉得应该挺爽,现在才找到机会抽下去,算是一种延迟满足吧。
江知远被她打懵了,脸上的表情像是暂停了一样。
当他回过神,发现女孩刚撕开一张湿纸巾的包装。
纸巾缓慢而仔细地擦拭过整个手掌。
白皙纤秀的手指目前还没有因劳累而变形,更没有打工弄出来的茧子,仅有的凸起都在经常跟笔杆摩擦的地方,这才是一双属于学生的手。
虞听泉把用过的湿巾扔到江知远鞋面上。
好多天没刷的鞋子比这张湿巾还脏。
见她目光玩味,江知远下意识将那只脚藏到身后。
“青梅竹马?直到今天还让你有这个错觉,真是我的不对了。”虞听泉嗤笑一声。
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屏幕亮着,是录音界面。
大概从江知远拦住她的第二秒,她就开始录了。
这是从上辈子延续下来的好习惯。
那时候用的是留影石,而这个时代有手机和录音笔。
虞听泉刚学会手机的操作,马上把录音按钮挪到第一页的常用位置。
韩忍冬没弄懂她为什么这样。
虞听泉说,总有一天会用到的。
看吧,她果然没料错。
江知远不可置信地问:“你算计我?!”
虞听泉摆弄着手机挂穗,愉快地勾起嘴角。
“哪能呢,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可怕得很,我怕你碰瓷,没想到你是来卖惨的。”
以江家母子那种清高的性子,把体面看得比天还高,如果这份卖惨音频流出去,对他们的打击……就不用多说了。
想到这里,虞听泉的笑容愈发灿烂。
“我来育英中学是为了学习,只要你不妨碍我,这东西不会传到第三个人耳朵里,可你要是总来占用我宝贵的学习时间,我就没办法保证了。”
她笑吟吟地问:“听懂了吗?”
江知远眼中情绪飞速变幻,最后颓然地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嗯。”
“听懂了就滚吧。”
·
晚饭是杂鱼煲。
大大小小的鱼是韩大发钓的,他还顺路买了一袋白面馒头。
韩大发本来想让家常菜馆代他加工,却在小区门口遇到了冯冬梅,抢着接过鱼和馒头,跟着他到家。
虞听泉今天没有晚自习,顺路接百合回家,看见厨房里的身影,下意识给韩大发递了个询问的眼神。
韩大发摆摆手,让她别问。
父女三人默不作声地吃饭。
饭桌气氛如此凝重,冯冬梅抓着筷子总想说点话,可是他们好像都不想理会她。
冯冬梅从前总说小弟是冯家的顶梁柱,他过得好,娘家就安稳。自己没生出儿子,所以必须有个可靠的娘家,这样她在韩家才能挺直腰杆。
这次韩大发忍无可忍,主动提了离婚两个字。
女人回到娘家住了几天,世界观逐渐发生改变。
跟弟媳闹了几架,眼见着母亲对外姓人都比对亲女儿好,她似乎明白韩家父女为什么一直反对她跟娘家人亲近了。
那算什么坚强后盾?
分明就是一窝吸了她的血还翻脸不认账的蚂蟥!
饭后,冯冬梅抢着收拾碗筷。
不料韩大发掏出几张钞票。
受到一系列冷遇过后,她几乎是受宠若惊:“这,这是买菜钱?你们明天想吃啥?”
“不是,这是你今天上门做饭的工费,明天不用来了,我们自己能做,点外卖也方便。”
韩大发点了一根烟。
“我这人一直是驴脾气,说到做到,你觉得娘家才是你家,那你就去吧,以后我不管你,你也别再来折腾我们。”
他让姐妹俩回屋写作业。
一男一女的声音从厅断断续续传进卧室。
“不行,我不同意离婚!韩大发,咱俩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不能就这么不要我了!”
“不离也得离!你大概忘了,前些年成哥出狱,你怕他拉我入伙,让我跟你假离婚,那时候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
冯冬梅揪着他的手顿时没了力气,六神无主。
“假离婚……”
法律上没有假离婚。
他们已经走完合法程序了,假的也得是真的。
韩百合咬着笔头:“姐……我有点难受。”
这是一场戏。
由父女三人编剧并导演,为了让冯冬梅跟娘家断绝联系的一出戏。
老爸说什么要培养她的独立人格,韩百合不太明白,她只知道这样做是为了妈妈好。
希望妈妈越变越好,但是听见妈妈在外面哭,小姑娘心里不舒服。
虞听泉摸摸她的小脑袋,从袋子里掏出一本崭新的小升初试题。
“难受吗,今天多做一套题吧,负负得正。”
感受一下做题的痛苦,把现在的痛苦冲淡。
韩百合瞳孔地震:你是什么牌子的魔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