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说的比较隐晦,但细想一下这些时日的前因后果,萧敛此刻若是还不明白,那他这辈子都算白活了。
他眉头狠狠一跳。
这算怎么个事儿?
萧敛在门口呆立半晌,面色一言难尽。
那个逆子到底是何时与徐氏扯上关系的?
徐氏的性子外柔内刚,颇遵礼法,而萧昶一向纨绔随性,无论怎么想,这二人都不会有甚牵扯才对,怎的如今……
按理说二人皆为鳏寡,若真是郎情妾意,倒也无可厚非,但二人之间有着姻亲这层关系,若是明知彼此身份而为之,实在是有些荒谬!
但转念一想,依着徐氏的性子,断是不会胡来的,怕是……
萧敛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直想将那逆子拎起来好生教训一顿,但又念及他此刻正命悬一线,心中愁肠百结,连声叹气。
寅时末,天光大亮。
屋内的萧昶却仍没有转醒的迹象。
萧敛愈加焦躁,抓着蓝先生的衣领不住问:“他怎的还未醒!”
蓝先生面色沉沉,缄口不言,还微微摇了摇头。
萧敛不信,又去问旁的人。
里间忽然传来徐良娣的惊呼声:“大夫,快!他的手动了一下!”
蓝先生冲到床边,仔细检查了一番,片刻后,紧锁的眉头松了下来,忍不住道:
“天眷侯府,天眷侯府!侯爷福大命大,活过来了!”
萧敛绷紧的神经猛地一松,那一霎几乎站立不住,被人扶住了。
徐良娣亦是泪如泉涌。
又两刻钟后,榻上的萧昶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一眼看见了人群中的徐良娣,勾唇便笑了:“我于梦中听了些好话,可是你说的?”
徐良娣面颊绯红一片,垂眸道一声:“醒了便好,我去看看点墨。”便离开了。
见状,萧敛皱着眉,待随侍的人全都撤走之后,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萧昶榻前,有心同他聊一聊徐良娣之事。
他轻咳一声,打算循序渐进慢慢聊:“你与徐氏……”
他话刚说出口,萧昶便点头:“诚如爹所见,我要娶徐氏。”
萧敛一噎,指着他瞪圆了鹰眸:“你你你……简直荒唐!”
萧昶笑嘻嘻道:“我之前不是同爹提过,要娶她的吗?怎的爹还是这么大反应。”
萧敛想起他拦着萧昶搬进梧桐居时,他半开玩笑的一句大不了娶了徐良娣,只是那般情况下,任谁都会觉得他是故意拿话刺激他,谁能想到竟就是他的真心话!
念及他伤势,萧敛费力压了压自己几欲喷薄的火气:“胡闹!徐氏是肃儿岳母,你是肃儿亲小叔,这成何体统!你让肃儿日后如何做人?”
萧昶却浑不在意:“爹,这你就别瞎操心了,肃儿早便知晓此事,他并不反对,点玉那丫头亦是。”
这话听得萧敛直皱眉,合着这是只瞒了他自己个儿?
那他算什么,跳梁小丑吗?
他抚胸给自己顺气儿:“徐氏知道你们这层关系,她能愿意?”
萧昶摩挲了下掌心,半昏迷时掌心残留的触感似乎仍在,徐良娣的那些话也仍在耳边回荡,萧昶闭了闭眼:“那些话,就不方便说与爹听了。”
“不过,孩儿还有另一件事需得劳烦爹代劳。”
萧敛强忍怒气,听罢嚯得站起身,却碍于他的伤势不能发作,气个半死,抬脚便将座下的椅子踹飞,撞碎了窗棂。
门口候着的黄大鹰闻声,赶紧进来查看情况,却正触了萧敛霉头,被他手脚并用地骂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