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娣不大信:“那楚王为何会派人来抓我一个妇道人家?”

    一双杏眸中质疑之色十分明显。

    萧昶忽然被她盯出了些火气,将手中剩下的金疮药朝桌上一掷:“我诓你做什么?”

    肃儿隐瞒身份她都没半点怀疑,反倒对他频频质疑。

    他自问,自他们有所交集以来,不曾向她说过一句假话,萧敛待他如是,如今徐良娣也是如此。

    也不知肃儿给他们都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个都着了魔似的对他深信不疑。

    见此,徐良娣不说话了,垂头掩了掩自己被包扎好的腿。

    不是他的话,她真想不到旁的人。

    萧昶轻咳一声:“你且在钱庄好生休息,济世堂那边我已派人通知,不必担心。晚些时候,我送你回家。”

    “还有点墨,我亦会派人去接。”

    他安排的十分周到,徐良娣碍于腿伤行动不便,说不出一个不字。

    默了片刻,她才垂着头道了一声:“谢谢。”

    第一次见她对他不是针尖对麦芒,萧昶动作一顿,唇角的弧度有些按不住:“本……本来就是我分内之事。”

    一高兴差点自称本侯,所幸他聪明,及时改口。

    不过见她这个态度,方才还满心愁着如何能更妥帖地护得梧桐居上下周全的萧昶,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个十分圆满的主意。

    ——他要搬进梧桐居。

    当晚,萧昶将徐良娣送回梧桐居后,带着她给的信物,亲自去接了点墨下学。

    点墨初见萧昶,对他覆在金灿灿面具下的右半张脸颇感好奇。

    确认是自己娘亲的信物之后,点墨被萧昶一把抱起扛在肩头往回走。

    点墨坐在萧昶的肩膀上,一手圈着他的脖子,一手戳戳他金灿灿的面具:“我见过你。”

    萧昶好奇:“你何时见过我?”

    点墨小脑袋瓜稍稍一转:“你是永乐侯对不对?”

    “你怎会认得永乐侯?”萧昶挑眉,很有些惊奇。

    “我们夫子画过你的画像,说永乐侯枉读圣贤书,而且品性恶劣,读书人要以此人为耻。”点墨一本正经转述,又歪着脑袋看着他:

    “但娘亲既信得过你,便证明你并非品性恶劣之人,所以,你是永乐侯吗?”

    萧昶脸色一黑,索性不承认了:“我不是!”

    扭过头去咬牙切齿半晌,又问:“你们夫子是谁?”

    他早年的确得罪过一些迂腐的教书夫子,但这都几十年过去了,那些酸腐的文人就这般记仇吗?

    点墨:“就是我们夫子呀。”

    又歪着头:“既然不是,你为何要跟永乐侯一样,戴半脸面具呀?”

    萧昶试图纠正他:“永乐侯他……”

    他想夸夸自己,但一时竟说不出什么优点,啧了一声作罢,转口道:“点墨想不想飞?”

    点墨墨染的瞳仁亮了起来。

    萧昶笑一声:“坐稳了。”

    随即脚下生风,施展轻功穿花拂叶,一刻钟的功夫,便将点墨送回了梧桐居。

    点墨直到脚沾了地,才回了神,兴奋地抓着萧昶衣袖:

    “好……好酷!点墨也想学!叔叔教教点墨好不好?”

    萧昶心思一转:“你去问问你娘同不同意。”

    徐良娣在中院石凳上坐着,接过点墨,见他衣衫头发都显凌乱,一边帮他整理衣服,一边担心问:

    “发生何事了?”

    点墨一脸兴奋:“娘亲,点墨要跟这位叔叔学飞飞!好不好?”

    徐良娣叹口气,嗔怪地看了萧昶一眼。

    萧昶笑道:“人送到了,我去前院叨扰老爷子去。”

    却是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