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点玉笑道:“娘多虑了,爷爷面上不显,但其实他最好说话了。点墨去那住几日也好,恪表弟功课那样好,年纪轻轻便已中举,想来,也能多开蒙开蒙点墨。”

    萧临肃走到近前时,刚巧听到了这么一句,额角突地一跳。

    赵恪就给夫人留下了这么深的印象?这真是张口闭口地夸!

    他蓦地出声:“何时让我见见夫人口中这位惊才绝艳的表弟?”

    语气颇有几分酸硬。

    周点玉浑然不觉,见他也过来了,脸上笑容更灿烂了几分:“行啊,你何时有时间,我在家安排一场洗尘宴,到时候介绍你与姑姑表弟认识。”

    徐良娣听出了萧临肃话里的醋意,又听点玉这般毫无察觉的状态,展眉淡笑了一下,很识趣地回房去了。

    见旁的人走了,萧临肃轻叹一口气,微一屈身便将人打横抱起,奔后院寝房而去:“洗尘宴之事先放一放,为夫这里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同夫人聊一聊。”

    身体骤然悬空,周点玉一惊,下意识揽住他的脖子,嗔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抱我啊,我有腿有脚,自己能走。”

    萧临肃并没理会她的埋怨,直走到寝房内,丫鬟知趣地退了出去关上房门,他才将她放下。

    她刚双脚着地,又被一把揽进了一个清新木香的怀抱中。

    “今日姑母来了?”萧临肃问。

    周点玉点头嗯了一声。

    “安排住在周宅了?”

    周点玉又点头。

    “在外头给姑母接风洗尘了?”

    周点玉:“恩。”

    “接岳母一起去了?”

    周点玉抬头,察觉到不对劲:“你又全都知道?”

    萧临肃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一双凤目略带质疑地拢着她,淡淡出声:“为何不叫我?”

    周点玉诚恳道:“我还未来得及同姑姑说我成婚之事,总得先让人有个心理准备吧,待到我在家给姑姑办洗尘宴之时,再将你介绍给他们认识!”

    说着又抬眼嗔了他一眼,小声嘟哝道:“这么猴急做什么。”

    这话被萧临肃听进耳朵里,她的理由也还算中肯,他心中的不悦被抹去了七分,俊逸的眉峰也松软了几分:

    “我同你那表弟相比,谁更好看?”

    周点玉明显被他这问题惊住了,不敢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抿唇默了半晌,道:“恪儿才十五岁!”

    他都二十五六了,跟一个孩子较劲?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儿了?

    萧临肃一顿,想起在御史台时,萧安汇报时说的话,声音不由带了几分寒意:“夫人的意思是,为夫老了?”

    周点玉:“……”

    他的脑回路,为何这般清奇啊。

    周点玉微微蹙起了眉:“不是,你今日是怎么了,跟个孩子较什么劲?”

    孩子?十五岁在她眼里原只是个孩子吗?可她不过也才十七岁。

    但她语气态度并无作假。

    萧临肃回味着她的这个用词,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时有些微怔。

    他微微蹙眉,将繁杂的心绪敛了下去,再次看向周点玉时,已恢复成那清冷又深邃的眸光,正色道:

    “夫人那表弟年十五,已到了婚配的年纪。”

    “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一下夫人,夫人已婚,还是同外男保持些距离为好。”

    听他这样说,周点玉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萧临肃好像是吃醋了。

    抬眼看他,只见他说罢这话后,薄唇微微崩着,一双凤目瞥向了别处,长如鸦羽的睫毛覆了下来,盖住了眸中的三分神采,再不似以往远在天边的矜贵模样,整个人显得异常沉静,却是一种别样的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