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心情郁结,这一碗堕胎药下去,不仅要了她半条命,还夺了她为人母的资格。
周香芷到家之后听两位长辈提到张侍郎府,总算想了起来,为何周点玉的夫婿如此面熟了。
她分明在那次曲水流觞筵席上见过!
那位当时被围在了众人中间,他身份尊贵,气质出尘,只一眼,就令她春心萌动。
那位分明是,当朝御史台的萧大人啊!
周香芷当即将这个消息报给了周伯仲。
周伯仲不信:“那可是萧御史,怎会娶一个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商女?”
上次调查出萧御史手下的萧全可能是周点玉的夫婿时,他就尝试联络了一下楚王线人。
当时那位线人倒是出现了,可是听完他的汇报之后只是一顿冷嗤:
“你当楚王殿下是何等人物?一个亲卫的婚事也配汇报给楚王殿下听?想翻身,就得挖出点有价值的东西来,懂了吗?”
所以这次,他谨慎了不少。
周香芷:“芷儿也不愿相信,可芷儿十分确定没有认错。”
周伯仲还是有些疑惑,想起自己是见过萧御史的,他让周香芷描述一下今日所见那人的长相。
周伯仲听罢,彻底信了周香芷的话,当即就准备写信联络人。
五日后,子时末,宰相府。
本该再有九日才生产的杨氏提前发动。
明靳在睡梦中被喊醒,草草洗漱一番后赶紧披衣赶往宰相府。
杨氏院子里早跪满了一堆丫鬟仆从,几名产婆忙前忙后地往里面端水,杨氏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响彻整个宰相府。
范正明在院子里坐立不安,几次想冲进房间均被拦了下来。
见明靳来了,赶忙抓着他:“明先生,快救救杨氏!”
一朝之相的威仪荡然无存,他憔悴的面容上尽是焦急担忧。
明靳皱眉询问下人情况:“为何为提前这么久发动?”
杨氏的贴身丫鬟哭哭啼啼道:“夫人……夫人自从上次胎不正被明大夫救回来后,对生产之事就一直十分敏感,还频频噩梦。今日夫人……夫人不知从哪儿听得,说她这胎……凶多吉少,一时便又多想了许多,到了晚间,就突然腹痛……”
明靳皱眉:“里间准备一下屏风和长被。”
转向范正明:“相爷,我得进去看看夫人情况,冒犯了。”
范正明赶紧道:“快去,全仰仗你了,明先生。”
明靳来到竖起的屏风旁,产婆将杨氏的手递了出来。
那只手异常苍白,又因剧痛泛着青紫色,看起来没有一丝生机。
此刻也顾不上再多的礼数了,明靳一边抬指诊脉,一边吩咐伺候着的丫鬟准备银针。
脉象不容乐观,明靳捏起银针一根根朝杨氏几个大穴位扎去。
外间。
杨氏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热水一盆一盆地端进去,血水一盆一盆地端出来,范正明眼睁睁看着,只觉得心里压得透不过来气。
三个时辰后,明靳满身是血地走出产房,对范正明道:
“相爷,夫人难产,性命垂危。眼下旁的法子都无济于事。明某斗胆,请相爷准许明某剖腹取子。”
范正明瞪圆了虎目:“你说什么?!剖腹取子,那杨氏还有命活吗?”
明靳:“如今胎儿在夫人肚子里生不出来,夫人五脏六腑均为之受累,就算不剖,夫人生还的几率也十分渺茫。剖了,明某有五成把握,保胎儿无虞。”
闻言,范正明抓紧了他的肩膀:“那杨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