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儿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好好的将军府不去住,娶新妇偏要娶进这种小门小户的院子里,瞧瞧这椅子硬的,你不心疼你自己,也该心疼心疼新娘子啊。”

    萧临肃没接这茬,只是看着萧昶道:“小叔是如何得知我的婚期的?”语气淬冰。

    萧昶却丝毫不怕,又啧一声:“吓唬小叔呢?”

    萧临肃微抿唇,轻蹙了下眉,未接话。

    萧昶踱步到旁边休息用的方榻边,斜靠了上去,又不满道:“这榻也是,忒硬了,改明儿小叔给你送几匹狐狸毛毡来垫一垫。”

    萧临肃轻按太阳穴,一副耗尽耐心的模样,开始历数萧昶这几日的荒唐事:

    “二十五日,去城西赛马,被倒挂在马背上遛了三里路。”

    “二十七日,东交民巷斗鸡,输了不服,当街跟人打了起来。”

    “二十八日,喝花酒喝得烂醉如泥,硬是抢了侯府马夫的床,在马厩睡了一宿。”

    “昨日……”

    “哎哎哎,成了成了,我好歹是你小叔!”还未说完,便被萧昶黑着脸打断了。

    萧临肃稍稍牵动了一下嘴角,笑道:“那么小叔,是如何得知我的婚期的?”

    萧昶眉头皱成了川字:“不是我不愿说,实在是……”

    萧临肃又道:“昨日,从苏尚书家偷得一只毛色罕见的狮子猫……”

    萧昶听不下去了:“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真是服了你,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小叔可想清楚了再说,否则,苏尚书的侧夫人很快就会知道她宠物的下落。”萧临肃止住了手指轻敲桌面的动作,盯着萧昶的眼睛道。

    语气平淡,却带着十足的威胁意味。

    萧昶瞪了他一眼,恨恨道:“真没点小辈的样子。你既什么都查得出来,我怎能说得了慌。”

    “就你将军府那么森严的规矩,怎么敢有人违背你的命令。也就只有你祖父。”

    说着瞟了一眼萧临肃的脸色,斟酌道:

    “不过你祖父也是好心,他放心尖儿上捧着的唯一的孙儿大婚,这么大的好事,他盼了这么多年,怎能忍心你冷冷清清办掉呢。就找到了我,要我配合帮他演一出戏。”

    “老头这么些年没指望过我什么,你也清楚小叔的情况。不是如此,我还真不一定愿意来你这,每次见你都跟审犯人似的,你当我乐意啊!”

    萧临肃唇线紧绷,微蹙眉。

    也是,除了祖父,确实无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消息递出去。

    想起方才爷爷那一脸震惊的模样,他不由自嘲一笑,差点就被他骗了过去。

    只是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了。

    萧昶瞥见他的神色,知他大概是信了,又道:

    “你放心,你爷爷跟我交待过了,我也跟你保证,旁的谁都不会说的,你姑姑也不说。你没见我这两次来,都是只身来的吗?都是我爹交待好的!听小叔一句劝,这事到此为止了,就当圆你爷爷的一个心愿了,成不?”

    萧临肃捏了捏眉心:“小叔去前院吧。”

    明白他这是答应了,萧昶离开后,唇角扯出一个颇有些无奈的笑,心道:这口黑锅,还是暂时先让他爹来背比较合适。

    萧昶刚到前院,没走两步,迎面遇上被萧全领进来的徐良娣母子二人,看清来人时,他脸上明显慌了一瞬,随后立即转身,加速走远。

    徐良娣牵着周点墨的手,跟着萧全进了梧桐居。

    她是第一次来女儿的新房,见这三进的院子,心里多了几分欣慰。

    她不求女儿高嫁,吃婆家的苦。只求她们夫妻二人日后能够旗鼓相当,琴瑟和鸣,这样的日子,才能过得安稳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