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舟的脸色一下子变的惨白,她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心里更慌了。

    顾砚初看到她,大步走了过来,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语气里带了责怪:“谁让你在这里等我了。”

    曼舟已经说不出话来,眼泪成串成串的往下落,害怕碰到他身上的伤口,挣扎着想要离他远一些。

    顾砚初用手抚去她脸上的泪珠,忍不住笑道:“掉什么金豆子。”

    他回头吩咐木易和木泽下去休息,自己牵着曼舟的手往院子里走去。

    进到屋里,曼舟的鼻头哭的通红,人小小的,肚子大大的,穿了厚重的衣裳,坐在床边看上去可怜极了。

    阿香端了盆热水进来,又给曼舟解了斗篷,人便退了出去。

    顾砚初将衣裳脱了,雪白的中衣,显的血迹更加触目惊心。

    他将衣裳一层一层的脱掉,露出腹部的伤口给曼舟看:“很浅的一道伤口,这样放心了吧,可不许再掉金豆子了。”

    曼舟看到他腹部的伤口并不浅,皮肉都翻了出来,也没反驳,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起身让他躺到床上,自己去将烛台拿到床边,又在热水盆里掏了热布巾,给他清理伤口边上的血迹。

    顾砚初双手枕在脑后,眼睛望着上方的帐子:“楚定王去了封地广源,可京城里还软禁着一个皇子,老太上皇没给他分封,就没了踪影。其实早在他的身边派了人监视。上个月圣上就得了消息,说他在宫里安插了刺,只等得手了就反。”

    曼舟从柜子里拿了一小瓶药,拔了塞子就洒在了他的伤口上,顾砚初疼的身子微微颤抖,额头上也冒了冷汗。

    见她低着头给自己包扎,他又接着说道:“我们几个连着在宫里摸排了好几天,都没查到那个隐藏的刺是谁,却没想到今天晚上她动手了,竟然是个女人,皇后身边的宫女。”

    曼舟洗了手,自己脱了薄袄,顾身初就想要往床里面挪,结果一下子牵动了伤口,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别动了,我自己爬到里面睡。”

    肚子太沉,曼舟不能平躺,便侧身对着他,又抱了他的胳膊,乖乖的将脸贴在他的肩头。

    “后来呢?”

    “我想二皇子安排她进宫行刺,是想出其不意,可她终究是个女人,力气不行,我们人又多,哪会让他伤到圣上。”

    “所以你就去护驾!”

    顾砚初偏过头去亲她的额头,又去亲她的眼皮,他吹熄了蜡烛。

    黑暗中,只能听到两个人轻浅的呼吸声。

    “我睡到一半,忽然就醒了,一脑门儿的汗,心也跳的厉害。”

    顾砚初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

    “当时圣上要我留在宫里,又为我请太医,都让我给拒绝了,我怕今晚不回来,你一个人会害怕。”

    顾砚初在家休息了半月,朝廷发了诏书,赐二皇子一家死罪,为保皇家体面,保留全尸。

    顾砚初封了文渊阁大学士,顶了原内阁次辅黄高图的空缺,成为大越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内阁辅臣。

    宫里不但来了圣旨,还来了大批的赏赐,顾家的院子里被堆的像小山一样高。

    朝野上下被惊的目瞪口呆,大部分人都不敢相信,才这个年纪,嘴上无毛,就进了内阁?

    但都是在私下嘀咕,谁也不敢当着圣上的面提出,质疑圣上的抉择,没人敢真的找死。

    年轻也无所谓,年轻没有心机,好掌控,说不定哪一天办砸了差事,就会被撵出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