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初但笑不语,他知道朱大同今天登门一定是有事,所以他并不着急。
朱大同察言观色,见他神色如常,说道:“下官听说户部郞中司佑璞大人,下月就要告老还乡,这户部郞中的位置便空了下来。”
户部掌管全国疆土、田地、户籍及赋税等一切财政事宜,是个十足十的,富的流油的地方。
顾砚初眉心一动,心中立刻有了想法:“户部郞中,的确是个好差事,官位虽然不高,但权力极大。”
见他没有不悦之色,朱大同又道:“大人若是肯拉下官一把,下官日后定当效犬马之力。”
“朱大人言重了,并非本官不肯帮你,而是有人早就盯上了这个位子。”
朱大同的心里就是一沉,他伸手将怀中的银票掏了出来,推到顾砚初的面前:“顾大人,小小意思,还请收下。”
顾砚初沉了脸:“朱大人这是做什么,不论咱们同朝为官,就是冲着三江的关系,也不必如此。”
朱大同见他神情严肃,并不是假装推辞,只好将银票又收进怀中。
顾砚初盯着他看了一会,沉吟道:“想要这个位置,倒也不难。”
见朱大同挺直脊背,一脸殷切,他又说道:“平南侯历彦从只挂了个侯爷的虚名,没有正经差事,这么多年坐吃山空,非常急于得到这个官职。”
“还请大人教我。”
“我这里有历彦从当年给他的亲哥哥下药,致使历彦峰在平昆田之乱时毒发,最终战死的证据。你若敢呈到圣上面前,我便保举你户部郞中的官位。”
送走朱大同,燕九进来收拾茶杯,见顾砚初靠在椅子上微微闭目,他问道:“大人觉得,他会将证据呈上吗?”
“自然会”
“奴才不明白,大人为何不亲自将证据交给圣上,而要假手他人?”
“你爹当年冒死回来为我岳母送信,她才得以逃出保命,那时候他的手里已经有了证据,你来说说,他为什么没有将证据交给我岳母?”
燕九皱眉想了一会:“我爹是怕万一老夫人被捉回去,证据让人抢走。”
“这是其一,你爹只是一个小小的侍从,怎么会得到这么重要的证据,必然是当年的平南侯世子交给他,或者允许他得到的,这是其二。我岳母的出逃和你爹后来的失踪,已经让历彦从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后来你爹一直被追杀,这是其三。”
历彦峰当年在赶往昆田的路上,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一双腿总是使不上力气,他是武将,身体一向强健,对自己身上的感觉再清楚不过。
到了昆田以后,这种感觉越发明显,他悄悄交待自己的贴身侍从庆生,让他把身边的几个大夫都关起来好好查一查。
燕庆生从小与历彦峰一起长大,拳脚功夫自然是不差,他脾气火暴,并不愿与几人多逞口舌,而是用拳头挨个招呼了一遍。
等他把几人签字画押的供词拿到以后,前头就传来了历彦峰中了流箭,人已经快不行了的消息。
历彦峰自知自己时间不多,挥退众人,只将庆生一人招到床前,与他交待一番,便撒手西去。
庆生一路马不停蹄的回到平南侯府,只按照历彦峰的交待让乔氏逃走。
他原本是想将证据交给老侯爷的,可侯爷听到世子爷的死讯,疼的也只剩下了一口气,于是他只好趁着府中忙着操办丧事的时候,偷偷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