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有三刻钟,保和堂的曲郎中便赶了过来,他听王婆子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以后,便到床前给吴宝成把脉。

    把了一会,曲郞中觉得他的脉象十分奇怪,十分有力,但又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一样,他想了想,斟酌道:“令郞身无大碍,稍稍有些痰火扰心,等我开个方子,用几日便可。”

    孔氏擦了擦眼泪:“我儿怎么还不醒?无论怎么叫他都不肯睁眼。”

    曲郞中起身走到桌旁:“待我开了方子以后,再为他施针,要不了多久就会醒来。”

    曲郎中施针以后,便满腹心事的走了,他有些拿不准,吴宝成的脉象,是他从医四十多年以来从来不曾见到过的。

    下午,药熬好了以后,吴大户便命人给吴宝成灌了下去,孔氏一直守在床前没有离去。

    直到傍晚的时候,吴宝成才悠悠转醒。

    看着坐在他床前红肿着一双眼睛的孔氏,他惊讶的问道:“娘,你怎么在这里?”

    孔氏盯着他看了半晌:“儿啊,你觉得怎么样了?昨天怎么睡在院子里?”

    “昨天?”吴宝成仔细的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然而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皱着眉,用力的回想,忽然一股钻心的剧痛袭来,仿佛有人将一根尺余长的钢钉,狠狠的插进了他的头顶一般。

    他抱着头吼道:“我不想,我不想,不要让我想,我什么都不要想。”

    孔氏吓的瞪大了眼睛,扑上去将他抱在怀里:“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娘啊。”

    片刻,吴宝成就像没事人一样推开了孔氏:“娘,你做什么,儿子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能还像小时候一样抱我。”

    孔氏被他推的身子一歪,差一点就栽倒,她愣了好半天,才道:“成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谁知吴宝成竟然咧嘴一笑:“娘,我饿,我要吃饭。”

    “好。。。”孔氏迟疑的点了点头“娘这就吩咐下去,等会就把饭菜送过来。”

    “娘”吴宝成笑的十分开心:“我要撒尿。”

    “啊?哦,什么?你要。。。”

    “我要撒尿,娘我要撒尿,你快让人把尿壶拿进来。”

    孔氏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还是王婆子提了尿桶进来,结结巴巴道:“夫人,您先出去,老奴服侍公子,服侍公子。。。”

    两个丫鬟上前搀住呆若木鸡的孔氏,半拖半拉的把她扶了出去。

    一走出房门,孔氏的眼泪就掉了下来:“碧莲,碧青,你们说大公子这是怎么了?他,他饱读诗书,怎么,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

    碧莲迟疑说道:“夫人,大公子喝了药,一会好好睡一觉,兴许明天早上就好了。”

    碧青却道:“夫人,奴婢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方才大公子的神态动作,明显就有些不对,今日是梅红发现他躺在院子里的,梅红怎么会到大公子的院子?这当中恐怕有什么隐情。”

    顿了顿,她又道:“而且跟在大公子身边贴身侍候的兴盛和兴强怎么都不见了?”

    听了碧青的话,孔氏止住了哭声,皱着眉头也沉思了起来。

    直到王婆子拎着尿桶从屋中出来,她才回过神。

    孔氏又回到屋里,只见吴宝成坐在床上,神情平静,与平日没什么两样。

    “成儿,晚上想吃什么?娘吩咐厨房去做。”

    吴宝成挠了挠头顶:“娘,我想吃烧鸡。”

    孔氏愣了一下,但很快说道:“好,娘让人去买。”

    “成儿,你今日怎么没有去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