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扶着乔氏进了屋,院子里只剩下了相对而立的少男少女。

    “曼舟,你长高了。”

    “哪里有啊,才几天没见,怎么会就长高了,倒是你,怎么又瘦了?”

    “没有你做邻居,晚上我睡不着,快点搬进城里吧,那样我们便能日日相见。”

    “好”

    熬制好了顾砚初要的膏方,曼舟、乔氏还有周嬷嬷三个人一起进了城。

    今日不但要将膏方拿过去,周嬷嬷前些时候订的那些家具也到了该来送货的日子。

    水杉胡同的两旁都是高耸入云的水杉树,虽然现在正值冬季,树上的叶子都已经掉光,但树干依然通直挺拔。

    到了水杉胡同,曼舟把乌梅膏交给了顾砚初,从他手中接过了那本《千金药方》以后,那边送家具的人也来了。

    周嬷嬷定制家具的时候,就与铺子里的老板说好了,来送货时,伙计负责把家具都摆放到她们指定的地方,如此,便可以将屋子里的旧家具全部收走。

    结清了剩余的银子,乔氏看着屋子里全新的桌椅和柜子,眉眼间都是喜悦,对周嬷嬷道:“这木料选的好,闻着还有一股淡淡的木头香味呢。到底是新打制的,看着就好。”

    周嬷嬷也高兴:“家具算是全都置办齐全了,等着选个日子搬过来就是。”

    曼舟从自己的屋子跑过来:“娘,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睡床呢,那个架子床可真好看。”

    乔氏看着曼舟粉嫩的小脸儿,眼中尽是慈爱之色:“等娘扯块布做了幔帐,就更好看了。”

    周嬷嬷拎了半桶水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拿着块抹布,乔氏伸手接过抹布,说道:“嬷嬷,你去城北的人市看看,托牙人买个丫头回来。”

    周嬷嬷应了便出门去了,剩下乔氏和曼舟在家里擦拭新家具。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母女二人便背上竹筐锁了门,去街上添置新家需要的东西去了。

    她们走后不久,秦夫子派来的人,从顾砚初的手中取走了膏方。

    那人没有回秦夫子的家中,而是直接去了他家旁边的那户没有挂门匾的人家。

    下人将药小心翼翼的放到桌子上,掀开盖子,又从里面挖了一勺放进碗里,并用热水化开。

    待搅拌均匀以后,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秦夫子盯着碗里的药看了一会,说道:“倒是和寻常喝的汤药略有不同。”

    男子将碗拿在手中,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随即便浅浅的喝了一小口。

    仅仅是这一口,他的脸色就骤然一变,人僵在了那里,端着药碗的手竟有些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

    秦夫子打量着他的神色,小心的问道:“怎么样?”

    “是乌梅膏,与当年赵大人做的一般无二。”

    秦夫子吃惊道:“那明空和尚必是赵大人无疑!当时他真的没有死。”

    “我小的时候,腿上生了一大片癣,太医给我开的汤药太苦,我喝不下去,便偷偷倒掉。那癣痒的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于是我便不停的抓,抓到血肉模糊,看上去很是骇人。可我却不敢告诉母后,母后说我是太子,不能有任何闪失让别人有可乘之机。白天赵大人给我讲书的时候,见我坐立不安,于是发现了我的癣症。第二日他进宫时就偷偷给我带来了一个小罐子,告诉我是乌梅膏,每日早晚一勺用水化开,连喝上十日就不会再痒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这药酸酸甜甜的,一点也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