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静谧的山谷间回响,仿佛是大自然对他们勇敢与互助最好的见证。

    及至山脚,夜色如同浓墨般悄然降临,四周的一切都被这无边的黑暗悄然吞噬,只有零星几点昏黄而微弱的灯火,在这沉沉夜幕中勉强勾勒出军区大院和军营模糊的轮廓,仿佛是远处孤寂的灯塔,指引着迷航者的方向。

    路过宋义堃家旧宅之时,一阵略带颤抖的呼唤突然穿透了夜的寂静,轻轻拂过苏婧的耳畔,那是薛春花特有的、夹杂着几分惶恐与期盼的声音:“苏婧,是你吗?”

    片刻之后,那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更多的哀求与无助:“苏婧,求求你救救我。”

    苏婧的脚步不由得一顿,背影在月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片刻的犹豫如同夜风中的落叶,旋即被冷漠所替代,并未给予任何回应。

    然而,薛春花的呼唤却愈发迫切,带着一丝绝望:“苏婧,我是你娘,别走啊。”

    本以为薛春花为了逃避债主与舆论的压力,早已逃离这个满是回忆的镇市,未曾想,她竟颜面丧尽地选择留下,这份坚韧或是卑微,让人不由生出几分复杂的情绪。

    “苏婧,娘真知错了,给点钱让我回家行不行?我连路费都没了。”

    薛春花的声音里夹杂着哭腔,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凄苦。

    苏婧的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话语间满是讽刺:“薛春花,你之前帮过景护士陷害我,想必得到了不少好处,找她要去吧。”

    “苏婧……那个……”

    薛春花的目光偷偷掠过一旁的楚凌云,脑海中闪过景护士那冷酷的警告,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怎么,景护士没给钱,还是她不准你说?”

    苏婧的声音如同冬日的寒风,冷冽且不容置疑。

    话音落下,她便要转身离去,决绝而果断。

    薛春花心知肚明,苏婧或许是自己唯一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于是急切地喊出了真相:“苏婧,是景护士不让我说的!上次是她冤枉了你,让人误会你不孝顺。而且,也是她指使我,让我对外宣称你给楚凌云下药的。”

    苏婧的视线轻轻扫过楚凌云,那里藏着一丝复杂的光,随后冷哼道:“楚厂长,听见了吗,这就是你所谓的‘恩人’。”

    不待楚凌云做出反应,薛春花的嗓音因焦急而显得格外尖锐:“苏婧,娘真的知道错了,就给五十块吧,我差五十块路费。”

    苏婧冷冷一笑,目光转向不远处那破旧不堪的出租屋:“薛春花,这五十块不是用来回家的吧,莫非又是为了你那嗜赌如命的儿子?”

    薛春花神色一僵,嘴角抽动,慌忙辩解:“不!不是这样的!”

    然而,她的解释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正当此时,苏建不耐烦的声音粗鲁地闯入了这场尴尬的对峙:“苏婧,好歹我是你弟,娘让你给五十块怎么了?”

    苏婧轻蔑地笑出了声,这笑声中满是对荒谬的嘲讽:“呵!伸手要钱,倒摆起了谱!苏建,怕是你忘了,我早就和你们划清了界限。”

    话音未落,出租屋内传来苏建愤愤不平的声音,虽不见其人,但那充满怨气的语调已抢先一步抵达:“哼!断绝关系也改变不了你是我姐的事实,我们身上流淌着同样的血液,来自于同一个家族,你难道不想报答家族吗?”

    面对此言,苏婧心中的讽刺之意更甚:“爷爷的名声都快被你们糟蹋得不剩分毫了,如今还好意思提感恩回报?我告诉你们,我唯一感恩的人是爷爷,绝非你们这些自私自利之辈!”

    厌倦了这场无谓的纠缠,苏婧话毕,决然转身,准备离去,只留下那两个还在背后徒劳挽留的身影。

    “苏婧,你别走啊!你这一走,我和你弟弟可就真活不下去了。”

    他们的哀求显得那么无力,如同秋日里枯萎的叶,摇摇欲坠。

    苏婧内心冷笑,这两人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容易摆布的傀儡:“苏婧,你给我回来!听见了吗?回来!”

    而苏婧对此充耳不闻,步伐坚定,头也不回地迈入了夜的深邃之中,只留给身后一片坚决的背影。

    这一切,楚凌云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涌起层层疑惑:程诚,那个平日里温和有礼的女子,真的会如薛春花所说,暗中对苏婧下如此毒手吗?薛春花虽然贪财,但在这种事情上,似乎也不至于空穴来风。

    回想苏婧往昔的种种倾诉,难道一切不幸的背后,真的有着程诚刻意布局的阴影?

    “小婧,程诚以前也找过你麻烦吧?”

    楚凌云试探性地问道,内心却已掀起了波澜。

    苏婧没有回头,只是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哎哟,楚厂长,您这洞察力总算是开了窍。”

    这一笑,似是讥讽,亦似无奈,让楚凌云的心弦猛地一紧。

    往日的一幕幕开始在他脑海中翻涌,若真如苏婧所述,程诚一直对苏婧怀有恶意,那么自己之前对程诚的信任与支持,岂不是无形中成了伤害苏婧的利器!

    但程诚平时温文尔雅,对人和善,这样一个形象,怎么也无法与“幕后黑手”联系起来。

    楚凌云心中五味杂陈,矛盾与困惑交织,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不可以,他必须找程诚问个清楚明白,心中那份不明所以的憋闷如同乌云般压顶,迫使他的脚步加快。

    回到救灾指挥部,昏黄的灯光下,他们迅速利用珍贵的清水冲洗那些来之不易的草药,水珠在粗糙的叶片上跳跃,闪烁着劳动与希望的微光。

    “楚厂长,药材的处理工作就交给我吧,你还有更多的事要操心。”

    苏婧的话语温暖而又坚定,仿佛能拂去一切疲惫,她的眼神不经意间飘向楚凌云包扎得略显粗犷的手臂,那份关切自然而然地流露,“你记得再去消毒一次,重新包扎,别让伤口发炎了。”

    话音甫落,门外忽然响起程诚诧异的呼喊,“凌云哥,你受伤了?”

    声音中既有惊讶,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与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