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琴琴的不请自来,无疑又给这个小院增添了几分微妙的气息。

    苏婧打开门,只见琴琴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手中捧着一只热腾腾的搪瓷碗。

    “凌云哥,这是我特地为你熬制的骨头汤,希望能帮你补补身子。”

    她的话语中带着关切,却在苏婧听来,更多了几分刻意与造作。

    望着琴琴,苏婧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琴琴这种近乎于入侵的姿态,让她的内心五味杂陈。

    但碍于情面,她只能压下内心的不满,以礼相待。

    “楚凌云,你的救命恩人来啦,快来领受人家的一番心意。”

    苏婧故意提高嗓门,话语中夹杂着淡淡的讽刺,意在提醒楚凌云不应怠慢了这位“贵”。

    琴琴闻言,笑容凝固了一瞬,旋即恢复了常态,朝着苏婧展露笑颜,试图用亲昵的称呼拉近彼此的距离:“苏婧,你还是直接叫我琴琴吧,显得亲近多了。”

    面对如此场面,苏婧只能尴尬地摆手,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哎呀,这怎么行呢,您是楚凌云的大恩人,按理说我们该像供奉菩萨一样尊敬您才是。”

    话虽如此,语气中的讽刺之意却是显而易见。

    借机,苏婧朝着屋内高声呼唤,看似无奈实则满含挑衅:“楚凌云,让大恩人在外面空等,合适吗?”

    琴琴尽管察觉到了苏婧言辞间的针锋相对,却也只能暂且隐忍,暗暗下决心,待到时机成熟,定要与她好好“理论一番”。

    “苏婧,咱们都算是自己人,不必这么气。对了,能麻烦你帮我拿个碗吗?我想先给凌云哥盛点汤。”

    琴琴看似无意的请求,却让苏婧心中警铃大作,暗自思量琴琴是否又在酝酿新的“计划”。

    于是,苏婧淡淡地抬头,眼神中闪烁着警惕,心中默念:这次我不会再轻易掉入你的圈套了。

    随后,她转身走向门边,留下一句话,既是对楚凌云的责备也是对自己的解脱:“楚凌云,你的贵,还是你自己去招待吧。我还有柴房的事要忙。”

    话音刚落,苏婧刚踏入柴房,琴琴那娇柔的声音再次传来,似乎还夹带着几分无辜与委屈:“凌云哥,我是不是又让苏婧不高兴了?”

    这一问,不仅让苏婧心中五味杂陈,更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又一场情感风暴。

    嘴角不经意地上扬,一抹冷峭的微笑缓缓爬上面颊,带着几分不屑与冷漠。

    往日里,对于那些无端的指责与误解,他总是选择沉默以对,认为多余的辩解不过是徒增口舌之劳,无益于事态的平息。

    然而此刻,面对琴琴愈发过分的行为,那份压抑已久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化作了胸腔中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慨。

    “呵,楚凌云的大恩人,您究竟是在哪个不显眼的瞬间,用您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睛捕捉到了我的不悦呢?散布这样的谣言,未免太过不负责任,有失厚道吧!”

    言辞犀利,字字掷地有声,透露出不容小觑的锋芒。

    话语一转,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仿佛看透了对方的心思:“对了,听闻您上次自己上演了一场苦情戏码,试图寻个短见。难不成,是因为我在不经意间让您感到难堪了吗?要知道,我连做个护士都觉得是种束缚,又怎会费心去争夺那些对我毫无意义的位置呢。”

    语毕,视线如鹰隼般精准地锁定在楚凌云身上,嘴角勾勒出一丝玩味的笑意:“当然,这个世界上总不乏那些容易被表象迷惑的糊涂虫,会轻易相信你的这一套说辞。”

    听见“苏婧”二字从楚凌云口中冷冷吐出。

    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少见的严厉,让空气中顿时凝结起一股不易察觉的寒意。

    他心底的疑惑如同野草般疯长,曾经那个温顺如小绵羊的苏婧。

    何时变成了如今这朵浑身带刺、难以接近的玫瑰,且似乎对他内心的感受日渐漠视。

    苏婧注视着楚凌云依旧维护琴琴的态度,心中的失望如同寒冰一样一层层叠加,凉意直透心底。

    她故作惊恐状,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楚凌云,我每天忙碌于生计,哪有那份闲情逸致去针对你那所谓的‘大恩人’呢?”

    说罢,她优雅地转身,步入柴房的阴影中,留下一串决绝的背影。

    “凌云哥,别因为我与苏婧之间的纷争影响了你们夫妻的感情,你还是尽快离开为好。”琴琴的话语中满是无辜与关切,却不知这正是点燃苏婧怒火的导火索。

    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意,苏婧立于门槛之上,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故意为之,你以为你来这里的目的会是什么好事?放心吧,除非是愚不可及之人,否则没人会将你当作什么救世主看待。”

    琴琴闻言,脸色骤变,嘴角微微颤动,内心的恐慌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难道自己的意图已经被看穿?

    琴琴迅速调整情绪,吸了吸鼻子,摆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凌云哥,我……我先告辞了。”

    正欲离去之际,一个冷硬如铁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所有的温柔与伪装。

    “景同志,你确实该离开了,这里并不是你该踏足之地。”

    琴琴仰头,只见楚爷爷一脸严肃,站在门口,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楚爷爷。”

    琴琴试图以柔克刚,却换来楚爷爷的冷淡回应:“景同志,称我为楚老书记就好。”

    楚爷爷态度坚决,让琴琴措手不及,她连忙解释道:“楚老书记,我只是想给凌云哥送点汤水,没有别的意思。”

    楚爷爷接过那只斑驳的搪瓷碗,递回给琴琴,话语中透着不容商量的决绝:“景同志,关心朋友本是好事,但频繁出入我家实为不妥,希望你能理解,往后不必再来了。”

    琴琴咬紧下唇,内心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怒火,但在楚爷爷面前,她只能强行按下这股冲动,勉强维持住礼貌的笑容:“楚老收藏家,我明白了您的意思。”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充满年代感的搪瓷碗,简短告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