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秀儿连忙把她带去了最里面的屋子,一家人都紧张的围在里面。
福宝拨开人群,走到前面,这才看清床上躺着的人的脸。
李叔恒满脸血污,胸口处一条长长的口子,汩汩流出鲜血。周巧萍几乎哭的背过气去,拼命拿着干净的布条给他压住伤口。奈何伤口太深,根本没用。
李怀庆颤抖着手给她递湿布子,眼眶通红,平时黝黑发红的脸现在整个变成青白色。
福宝:“怎么不叫郎中!”外面的血迹已经干涸,看上去已经有一会儿了。这样不止血,人还能挺多久。
李叔恒居然慢慢睁开眼睛,哑着嗓子道:“不能请。不能让人……知道。”
福宝边说边准备需要用的东西,眨眼间已经穿好了针线,在白酒和火上消毒。
周巧萍止不住哭声,呜呜咽咽的扒在床边流泪。
福宝看了眼立在床边的李双荣道:“阿爹,把奶奶扶出去……你们都出去吧。围在这里,我没办法专心。”
李双荣赶忙把人给带走,一屋子的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崇明在旁边等着:“小妹,你缝吧,我给你打下手。”
福宝顾不上多说,拿着剪刀把床上几乎没了意识的人的衣服剪开,道:“可以,看不下去,挺不住了,就出去。”
说完,直接把苍术点燃,烟雾缭绕中,从空间里取出酒精,这酒是特殊法子提炼出来的,刚好派上用场。
她毫不犹豫直接把酒精洒在了李叔恒的伤口上。
李叔恒原本快要完全失去意识,被酒精这么一刺激,痛呼出声:“啊——”
因为太痛整个人挣扎的厉害,福宝看向崇明道:“把人压住。”
李崇明闻言直接跳到床上,把他的胳膊和肩膀死死压住。
福宝拿着针在火上烤了烤,微微发烫的针尖穿过皮肉。李叔恒挣扎着,青筋暴起。
李崇明看不过眼,死死把眼睛闭上,生怕一个不注意会吐出来。几十公分长的伤口,缝了三分一之一时福宝就已经满头大汗。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赵秀儿心疼的给她擦了擦即将滴落到眼睛里的汗水,安慰道:“没关系,慢慢来。缝不动了,阿娘替你缝。”
这缝合的技术是她在书上学的,在各种水果和肉上面一点一点练出来,对于没学过的人来说,是很复杂的。
真正在人身上缝针,比练习的时候难多了,她的手这时候已经没力气,有些发麻。
赵秀儿适时的制止她的动作道:“好了,阿娘来,收尾的时候你接着缝。”
福宝把针递过去,奇异的是,赵秀儿完全没学过她的针法,就这么看了两下,几乎和她缝的一模一样。
不一会儿,整个伤口都缝合好了。福宝给他敷上止血散,细细的包扎好,才退了出来。
周巧萍和李怀庆就这么等在门口,福宝出来时,几乎虚脱的说道:“现在暂时没事了,晚上有可能会发热,我先备两副药。”
周巧萍心疼的给她擦汗,道:“怎么累成这样,快快休息。把方子写下来,让你阿爹去抓。”
福宝摇摇头道:“小叔既然怕被人发现,那就不能去外面抓药。我没事儿,就是有些累,晚上睡一觉就好了。”
李怀庆不知何时跑过去倒了杯水递到福宝的嘴边,心疼道:“快喝两口,嘴唇都白了。”
福宝笑着把茶水一饮而尽,振奋精神去备药。崇明却匆匆跑过来,急切的道:“小叔要走。”
福宝皱着眉头,几乎是下意识说道:“胡闹。”
但又想想,李叔恒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于是提起裙子跑进里屋,人已经完全清醒了。福宝有些惊讶,这么快就能恢复意识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李叔恒嘴唇干的裂开,整张脸都惨白,也许是扯到了伤口,胸前的绷带透出血色。
福宝:“小叔,你要去哪里?”
李叔恒惊讶于她的变化,不过似乎是小水跟他说过,所以只是一瞬间而已。他微微扭过头看向福宝的脸,道:“有人追杀我,万一连累了家里,那……”
福宝这才松了口气,她还以为都这样了,小叔还想回军营。
李叔恒:“这群人追踪能力都是很强的,不过碍于禹州城人太多,怕打草惊蛇。我甩开他们时,就是在附近。如果继续呆在这里,一定会被发现。”
福宝皱紧眉头:“他们还敢在城里杀人?”
李叔恒苦笑了一下:“在他们眼里,百姓可不是人。今日我能脱身,只是因为他们怕引来官府的注意。”
福宝:“那我现在去报官。”
李叔恒摇摇头:“恐怕他们已经在官府门口蹲守了。”
福宝:“什么时候离开?”
李叔恒:“越快越好,今晚……我必须走。”
福宝:“你的伤根本走不远。”突然,福至心灵道:“小叔,我知道了,今晚我带你去个地方。”
天色一暗,马车就已经准备好了。
李怀庆在他们身后嘱咐:“那里靠谱吗?不会被发现吧?”
福宝:“我新租的房子,除了牙人,还没人知道。偷偷搬过去不会有人发现的。城南都是一些大人物,如果有贼人来犯,会比这里安全很多。”
一家人知道她的考量是对的,但只有李崇望李崇明和福宝三个孩子一起陪着李叔恒去城南,他们多少有些不放心。
福宝:“你们可要快点把血迹清理干净。我回来时,一走进咱们家就能问道血腥味儿。他们如果来找人,一定会发现的。”
李怀庆赶忙点头:“你放心吧,我们现在就清洗。”
福宝嘱咐了两句,几人就上了路。
在夜色的掩护下,几个不起眼的半大的孩子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福宝特意去两边的铺子看了看,才绕路去了巷子里。
直到子时,才全部安顿好。
福宝在门口鼓捣着东西,李崇望匆匆跑来:“小妹,快去看看,小叔都烧糊涂了。”
福宝立刻起身去看,把药交给了崇望道:“厨房里有药罐子,把药煎好喂给小叔。”
李叔恒此时已经完全没了意识,一会儿大声呵斥:“郑鹤松!你还有退路!”
一会儿又小声嘟囔:“这衣服被子这么薄,将士们冬日里还怎么打仗。”
……
一夜里,李崇望给他喂了三次药,直到天微微亮,李叔恒才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