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弄得乱成一锅粥。

    福宝从人群中挤进去,看到倒地不醒的老人,喊道:“锦婆婆!发生什么了?”

    赵秀儿泪水爬了满脸,哽咽着说:“刚进来扶她坐下,喝口水的功夫就晕过去了……”

    周巧萍心焦道:“这脸白的,肯定是吓着了,外面又冷,着了凉吧。”

    福宝伸出小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好烫!应该是淋了雨,发热了。”

    赵秀儿六神无主,无助道:“怎么办啊?怎么办……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带她走,也不会……”

    福宝安慰道:“没事的娘亲,不怪你。我来试试。”

    医书还放在空间里保存完好,只不过福宝之前没有心思多看而已。这里没有人会医术,现在除了她,没人能救锦婆婆。

    福宝正色道:“先把这儿隔开,大家都换换衣服,不然恐怕都要着凉了。”

    说着从空间里拿出一大块棉布。李双荣麻利的接过,把它挂在了帐篷中间。男人在外面,女人在里面。

    包袱里的衣物,早就已经在逃命的路上湿透了。幸亏大部分还是放在了空间里,这才有干的衣服穿。

    赵秀儿给锦婆婆换上干衣服,盖上薄被子:“福宝,快好了吗?”

    福宝正奋力的照着医书在药田里找草药,本就焦头烂额,还要照顾着赵秀儿的情绪:“娘亲,快了,别急。”

    锦婆婆似乎恢复了些意识,边咳嗽边呢喃道:“头疼,身上也疼……好冷。”

    赵秀儿赶紧又抱过来一床被子盖在她身上。

    听着她的低语,福宝赶紧打出来井水把麻黄浸在水里。

    随后蹙着眉对赵秀儿道:“阿娘,你先换衣服。一会儿锦婆婆好了,你病了,可怎么是好?先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好她呀。”

    福宝看着她起身去拿干衣服,也知道她听进去了。

    小人儿抱着一堆外衣走出去,对着围坐在一起的男人说道:“阿爹,生堆火吧。衣服都湿了,得烘烘才能干。”

    李双荣接过衣服,说道:“好,你去多穿一件外衣,别染了风寒。”

    福宝应声:“知道啦。”

    看看经过大雨冲刷的众人,个个无精打采,福宝有些担心。这时候最是容易得风寒,可不能掉以轻心。

    她拿出几块生姜和红枣,交给张二翠道:“大伯娘,大家都淋了雨,您熬点姜汤给大家驱驱寒吧。”

    张二翠接过生姜道:“哪儿那么矫情,都是乡下人身子骨好着呢。”但还是去好好切姜熬汤了。

    算着时间,福宝把麻黄从陶瓷罐里捞出来,让赵秀儿用砂锅把它加水大火煮沸,再转小火煎煮一会儿。这里面加了白术,桂枝,甘草还有杏仁,可把福宝忙的不轻。

    熬好药后,赵秀儿用勺子一点一点喂了锦婆婆。待到她开始发汗,睡得更熟,她们才松了口气。

    张二翠端着姜汤进来,轻声道:“喝吧!小姐!”

    福宝笑着接过,甜甜的说道:“谢谢大伯娘!”

    赵秀儿本不想喝,她现在心思全都在锦婆婆的病上。福宝不放心,她平时身子就弱,哪儿能一口不喝。硬是撒着娇让她喝了多半碗。

    今天的晚饭是周巧萍做的,福宝拿出来的青菜、鸡和猪肉,还有之前做的粉条。虽然只有三个菜,但是分量都很大,足够全家人吃饱了。

    李怀庆:“还没出临州就已经出了这么多事儿,看来这远路可是不好走呦——”

    小水绷着脸,语气里带着歉意:“是我考虑不周,才让你们平白添了这么多麻烦。”

    几人立马急了,七嘴八舌的说道:“咋能怨你呢?你已经帮了我们够多了。”

    “这石洪就是意外,谁能想到会碰上。和你可没关系。”

    “小水叔叔,要不是你,我们都不知道去禹州的路呢。说不定早就被那些坏家伙给抓起来了。”

    ……

    小水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连一直凶神恶煞的脸都变得柔和起来。

    夜里,他们把厚厚的稻草上铺上棉被,睡在地上。得亏老爷子爱弹棉花,不然这么多人,被子可要不够用了。

    几个小家伙一直很坚强,不哭不闹,听话的跟着大人走。这时候,睡在帐篷的一侧排成一排,看起来更是可爱。

    福宝安顿好家人,又给锦婆婆治了病,此时坐在地上,才觉得心有余悸。若是下次有人的病情紧急,等不到她翻医书可怎么办?若是她学艺不精,把病情判断错了,让他们喝错了药,可怎么办?

    听着锦婆婆均匀的呼吸声,心脏一阵狂跳,还是得好好背书,等到了禹州,再找个郎中好好学学。自己这半吊子的功夫,实在是不太够用。

    小黑今天是家里的大功臣,连最怕狼的张二翠都从自己的馒头上掰了一小块喂它。

    此时,它正凑在福宝身边的稻草上,打着小呼噜。

    雨还在下,幸亏这片地排水好,帐篷底下又是防水材质的,这才能有一片干的地方住。为了防止它被吹走,小水特意出去压了很多块大石头在角落。

    周巧萍看着亮着的烛火和坐在地上的她,轻声道:“福宝,过来睡觉了。”

    她这才蹑手蹑脚的吹灭了蜡烛,钻进干爽温暖的被窝。

    半夜,福宝醒来给锦婆婆又喂了一次药。边打着哈欠边回到被窝里,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在饭香中睁开眼睛,先去看了眼锦婆婆。她已经醒了,正坐着和赵秀儿聊天。

    福宝:“锦婆婆,你还有哪儿难受吗?”

    老人笑的慈祥,温和地说道:“已经好了,多亏了你。”

    福宝拿出最后一剂药,说道:“等吃完饭,再喝最后一剂就好了。”

    老人笑着答应:“好,小神医!”

    福宝笑着出去,小水正用木头钉起一个架子。

    福宝:“这是做什么用的?”

    小水抬头看了眼她,接着低头干活儿:“牛还在外面淋着,做个棚子给它们。”

    架子已经初具雏形,只需要钉进地里,再盖一层木板就好了。

    福宝看着他费力地把木板的缝隙给填上,拿出一块防水的棚布,道:“用这个直接盖上就行,不用那么麻烦。”

    小水接过布子,扛着架子走进雨中,很快就搭好了牛棚。还抱了些草喂它们。

    周围只有雨滴落在地上,砸在帐篷上的声音。

    福宝叹气:“这下我们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这荒郊野岭的,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不会有野兽吧?”

    小水还没说话,一个清瘦的人影自远方而来,撑着一把旧纸伞,声音爽朗:“谁说没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