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他不仅每日早早将自己该劈的柴劈了,甚至还时不时帮这厨房里的李大娘挑水、切菜。
怎么说呢,就算路上哪个庄户不小心摔倒爬起来了,他都要冲上前好生慰问一番,然后不由分说的将人送到住所才罢休。
可不管过程如何,李家头看到他鲜活的模样还是很开心的。
他们可以开启下一个教书先生的剧情了。
终于不用害怕老夫人来检查的时候,这小少爷除了劈柴啥都没学会!
*
转眼到了秋日,在恒远伯一家即将被斩首的前两日。
恒远伯耐心即将用尽之际,终于等到了他一直在等的人。
夜深了,武德司的大牢中一片寂静,只有微风偶尔吹过牢门,发出“吱呀”的声响。牢内光线微弱,勉强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突然,牢门外闪过一道人影,倚靠在破旧草席上的恒远伯睁开眼睛,略带疑惑地打量着来人。
那人身穿武德司的衣裳,面无表情地站在牢门前,低声道:“伯爷,主子让我来救你。”
恒远伯心中一震,心道:终于来了。
但他还是警惕地问道:“你家主子是谁?”
那人嘴角微翘,挑眉道:“伯爷不信我?”
恒远伯淡淡回道:“本伯如今谁也不信。”
那人沉默片刻,低低说:“不信...也是对的。”
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恒远伯还在疑惑之际,那人突然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朝恒远伯抛来。
一道寒光闪过,恒远伯还未反应过来,那匕首便直直插在他的眉心。
他瞪大的双眼,死不瞑目。
鲜血从伤口处涌出,溅满了他的脸庞,与他那惊恐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啊!”
对面牢房中一直装睡的张氏被吓得大叫起来,刺耳的声音在这幽暗的牢狱中回荡。
周围的脚步声渐渐逼近,牢门外的那人也不急着逃走,反而咬碎了藏在牙齿缝中的毒药,一股血从他嘴角流下。
翌日一早,宣治帝终是面无表情地踏入景阳公主曾经无比奢华而如今却凄凉无比的寝殿。
整个宫殿笼罩着一层凄清的寒霜,曾经的繁华和喧嚣如今已经消失无踪,如今只剩下两个年迈的太监动作缓慢而机械默默打扫。
景阳公主坐在软榻上,身着素衣,她的面容憔悴,却依然难掩曾经的绝代风华。
她瞥了一眼宣治帝,没有起身行礼,只是轻声道:“你来了。”
宣治帝没有出声,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景阳公主缓缓抬头,望向大殿外那苍老而高大的古树,她的双眸中映出一抹漠然,轻声问道:“看来圣上想好了如何处置我了。”
宣治帝默然注视着她,眼中的风云却难以平息。
“就为了一个男人?”
景阳公主的眼神微微闪烁,她沉默片刻,道:“大概是吧。”
宣治帝转身走到坐席处,缓缓坐下,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沧桑与怀念:“这些日子朕时常想起,当年朕找到父皇的时候,那时父皇正忙于四处征战,是阿姐你带着朕去认识父皇身边的每一个人。”
“你详细地给朕讲解他们的性格、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甚至就连伺候朕的下人,也是阿姐你时常训斥,才不敢怠慢朕这个突然出现的嫡子。”
他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追忆,“阿姐你还时常鼓励朕,六王之中,宁王无德,靖王狠辣,唯有父皇胸有大才,对百姓又有仁厚之心,让朕多向父皇学习,将来能为父皇排忧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