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静心庵果真如同其名,安静且清净,何锦欣就在这地方生活了近十个月,甚至新年也没有下山一步。
她真的已经铁了心要与青灯古佛为伴,孤独一生了吗?
正当江安成陷入沉思之时,庵堂的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内打开,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他的眼前。
看到这个人,江安成那原本充满黯淡神色的眼眸,猛然间变得更加暗沉。
丝竹看到江安成那瞬间变化的眼神,也忍不住低下了头,快步走上前去,微微施了一礼说道。
“安国公,郡主她身体有些不适,现在不方便见,还请您回吧。”
江安成听到丝竹的话后,心像是被冰冷的大雪覆盖,瞬间变得僵硬。
他呆立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丝竹看着江安成的背影,心中也有些不忍,但想到郡主现在的境遇,只能硬下心肠说道:“安国公,请回。”
江安成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涩声问道:“她...还好吗?”
丝竹沉吟了片刻,回道:“郡主一切都好。”
江安成点点头,露出一丝苦笑,“那就好,那就好。”
他看了一眼丝竹身后的静心庵,又说道:“这些都是本国公特意带来的,我府上在磨山山脚下有个小庄子,日后若是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就派个人去庄子上说一声,会有人安排的。”
丝竹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她的声音却有些颤抖,心中也在为何锦欣和江安成感到惋惜。
正在这时,静心庵的门再次打开了。
景阳公主身边的林嬷嬷急忙走了出来,朗声道:“安国公留步,景阳公主有请!”
何锦欣听得江安成被景阳公主请去,猛地从团蒲上弹了起来,一脸的惊愕与忧色。
她的心如被烈火焚烧,焦躁不安。
丝竹也急得面色发白,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问道:“郡主,现在该怎么办?”
何锦欣心乱如麻,一时之间竟无法冷静下来。
没多久她朱唇轻启,声音微颤,急声道:“不行!他生性单纯,若景阳公主在这个时候起了什么心思,那他这一生就全毁了!”
说罢,她已忍不住心中的焦急与惊慌,迈着碎步疾奔向景阳公主的院子。
却不想在景阳公主院子外的长廊上,正面遇见了江安成。
距离上次在何家那匆匆一眼,二人已经九个多月没有再见了。
何锦欣一眼看过去,只觉得眼前那个温文儒雅的少年郎有些变了,眼神中增添了几分世故与沉稳。
而她,也再不是从前的自己了。
何锦欣回过神,微微低下头,藏起自己有疤痕的右脸,微微行了一礼。
她若有若无的疏离,将江安成拉回了现实,看着她那掩藏的右脸,他心中一阵揪痛。
“锦欣妹妹好久不见。”
何锦欣淡淡回道:“还未恭喜世子袭爵,现在要称安国公了吧?”
江安成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她言语中的淡然给伤到了。
沉默良久才又问道:“你,在这里还好吗?”
“多谢国公爷关心,锦欣一切都好。”
江安成看着她光洁的额头,和垂下的发髻,心中的疼痛慢慢加剧。他强忍着心中的不适,说道:“知道你过得不错,那便好了。”
二人沉默了一会,何锦欣便道:“既然安国公已经忙完了,那锦欣便不打扰了,锦欣告退。”说罢,便往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去。
看着她冷漠的背影,江安成心中一阵失落,他站在原地,目光久久未能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