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禧宫里。

    淑妃心情甚好。皇帝竟然宠幸一个伯府出身的贵人,两位婕妤必定气的要死。

    这可有一场大戏看了。

    庄妃平等的讨厌所有妃嫔,准备等宁贵人到了好好教训几句。

    她对宁贵人完全没印象……

    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

    但众人等了许久,主人公一直没出现。

    直到莲蕊姗姗来迟前来禀报:

    “我家主子身体不适,无法向太后请安,奴婢特来告假。”

    满宫寂静。

    “什么?”淑妃不敢置信。这个小小贵人,未免太猖獗。

    庄妃也是瞪大眼睛,连她都不敢得罪太后,这一个小贵人,她怎么敢的啊!

    整座景禧宫,安静地落针可闻。

    薛婕妤第一时间看向岑婕妤,是不是岑家从中作梗,故意打他们薛家的颜面?

    但见岑婕妤面色也是惊异,她心中霎时对宁贵人生出一些厌蠢的情绪。

    没有岑家撑腰,区区一个小小的贵人,自己找死也就算了,还害的她薛家丢了颜面。

    真是蠢货。

    淑妃压下心中震惊,道:“时辰不早,我等该去向太后请安了。宁贵人身体不适,本宫会向太后娘娘说明。你回去吧,好好照顾你家主子。”

    她没有责罚宁婉音。

    打的是太后的颜面,她急什么?

    莲蕊仿佛看不懂众人的神色,行礼后退下。

    淑妃心情甚好地领着一众神态各异的妃嫔去了慈宁宫。

    众人到了慈宁宫。

    淑妃率众妃请安。

    薛太后扫了一眼众妃,故技重施问道,“哪一位是宁贵人,上前来哀家瞧瞧。”

    气氛一静。

    淑妃上前一步,答道,“宁贵人说她身体不适,就不来向您请安了……”

    满宫安静。

    慈宁宫众太监宫女都是目瞪口呆。

    更别提当事人薛太后,足足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勃然大怒!

    敢不给她请安,这是赤裸裸打她的脸!

    当着满后宫的面,不把她太后放在眼中。

    若不狠狠惩治,岂不是让这些妃嫔以为,她薛太后和薛家是良善可欺的?

    “哀家倒是第一次见如此不知礼数的女子!”薛太后脸色阴沉。

    薛婕妤上前一步,接过话道,“姑母,宁贵人不敬太后,应当废了她的位份,打入冷宫。”

    “淑妃,你去,把她送入冷宫。”薛太后冷冷吩咐。

    淑妃瞧了一眼岑婕妤,见她不置可否,便恭敬领了命。

    岑家虽与薛家对立,但他们还有一种默契,那就是不约而同先除去第三方。

    ……

    淑妃领着太监包围泠雪阁。

    伺候的太监宫女们都吓懵了。

    “小姐——”莲蕊慌乱看向宁婉音。虽说小姐让她做什么,她毫无二话去做……

    但没给太后请安,她心中也是十分不安的。

    “无需担心,扶我起来去给淑妃请安。”宁婉音才眯了一会儿,精神不太好,神色慵懒。

    一旁的丹荔都快急死了。现在是给不给淑妃请安的事吗?你都要被送去冷宫了!

    也不知道太后娘娘是否宽宏,会不会责罚他们这些伺候的人。

    晨曦微光散落,映照着泠雪阁,窗明几净。

    一袭藕色长裙的女子,随意挽着三千青丝,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她未施粉黛,眉眼间都是倦意,却也能看出是一个美人胚子。

    淑妃瞥了一眼宁婉音,心中暗想,这倒是一个美人,可后宫中从不缺美人,葬送的美人更是不计其数。

    “嫔妾给淑妃请安,难为淑妃亲自来探视嫔妾——”宁婉音笑语盈盈。

    淑妃懒得与这种蠢人废话,直接道,“太后有旨,你不敬太后,送去冷宫反省!”

    宁婉音一脸惊讶,“淑妃娘娘何出此言?嫔妾对太后娘娘一直是敬着的。”

    “你狂妄无礼,不给太后请安,是大不孝大不敬!”随行的慈宁宫首领太监愤怒指责。

    宁婉音一脸委屈,“嫔妾身子不适,并非无礼狂妄。况且是陛下免了嫔妾的请安……莫非,嫔妾不该听陛下的话?淑妃娘娘可是这个意思呢?”

    淑妃一噎,这可真是,拿皇帝随口的话当挡箭牌……

    也不知说她狂妄,还是愚蠢。

    她自不会接这个话茬,“本宫并无此意,只是依照太后吩咐行事。”

    恰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汪德贵带着一众太监急匆匆赶了过来,看着眼前这一幕,急急行礼道:

    “奴才给淑妃娘娘请安、宁贵人安!都怪奴才办事不力,没能早点赶去慈宁宫向太后传达陛下口谕。陛下有口谕,宁贵人侍寝辛苦,朕特意准其今日无需向太后请安,还望太后宽容。”

    说着,他满脸歉意看向淑妃,“有劳淑妃娘娘来这一趟,宁贵人绝无大不敬之意,只是谨遵圣旨。都怪奴才去的慢了一步,没能及时去慈宁宫向太后娘娘说明情况,造成这种误会。”

    真实情况当然是……

    皇帝听闻慈宁宫派人来抓宁婉音,才让他向太后传达口谕。

    做奴才的岂能说是陛下的疏忽,没能及时告知慈宁宫一声,自然只得说自己跑的太慢……

    汪德贵心想着,陛下看起来也不是疏忽,他像是故意等着太后发难,再亲自把太后的脸打回去。

    淑妃原本随意的神色,在看见汪德贵以后,多了一丝凝重。

    原来,这是皇帝的意思。

    皇帝与两公不合,她是早知道的。

    皇帝刚继位那年,曾暗示她与岑家划清界限。毕竟她家只是与岑家有姻亲关系,又不是姓岑绑死了。

    她有子有权,正是后宫之中最适合压制薛岑两家的人选。

    但,淑妃装傻当听不懂。

    她地位稳当,何须铤而走险,去做这招恨的靶子。

    聪明人总是喜欢躲在幕后,看旁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自不会把自己立在风口浪尖。

    眼前这宁贵人,看来就是皇帝立的靶子了。

    淑妃不由看向宁婉音,她刚才差点看走眼了,以为是个蠢货。

    原来这一切都是和皇帝配合好的。

    只不过,棋子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一着不慎,命丧黄泉。

    她有这个胆子做靶子,也得有那个脑子,能活下来才行。

    淑妃自然不会插手皇帝与太后的擂台,仿若看死人一般的视线扫过宁婉音,望着汪德贵笑道:

    “公公言重了。既然陛下有口谕,那本宫便先回去向太后娘娘复命了。”

    淑妃神色如常转身上了鸾辇。倒是那慈宁宫的首领太监脸色忿忿,阴狠地瞪了宁婉音一眼。

    汪德贵向宁婉音行礼后,也紧跟着去慈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