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强烈的阳光对眼睛的刺激,似乎有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应该说,自从被囚禁在静思庵之后,她就再没感受过这么温暖的阳光了!
楚默兮迷惑的睁开眼睛,望着眼前那熟悉的摆设和藕荷色飞舞着翩翩蝴蝶的窗纱,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胸口,没有血,也没有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难道那个女子说的是真的?
她真的送自己回来了吗?
抬起手,果然,左手腕上多了一个质地看起来十分普通的玉镯,她颤抖着手指抚摸了一下,突然,玉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手腕内侧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小圆圈,这是怎么回事?
楚默兮觉得更加奇怪了,下意识的顺着那圆圈走了一遍,突然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她下意识的闭眼,再睁开,竟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似乎是一个小农庄,脚下是大片大片碧绿的草地,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房子,房子侧边是一片竹林,竹林里有泉水哗啦啦流出,再朝远方看,似乎有一座山什么的,被迷雾遮着,看得不甚清晰。
这是什么?她明明在房里,怎么会突然变到了这里?
我要出去,我不要待在这个地方!
她慌乱的在心底喊着,然后,就见眼前的景色一变,自己再度回到了醒来时所躺的竹园闺房。
难道?
楚默兮歪着头想了想,怀着激动又不安的心情,按着之前的方法,果然,又进去了那个神秘的地方!
试了好多次,她终于弄明白,这地方是个怎样神奇的所在!
走到荷塘旁边,蹲下来,楚默兮情不自禁的捧起水来喝了一口。
水清清凉凉的,微甜,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清新气息,正要多喝几口的当儿,突然,她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弹了出去——
“四小姐这是怎么了?都这时辰了,怎地还不起身去慈园给老夫人请安呢?”话落,就见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女人虎着脸门都没敲,就这样大刺刺的走进来。
这是她的乳母,房妈妈!
一回来就见到这么熟悉的人,这么熟悉的面孔,楚默兮怒极而笑,过去那些如噩梦般的回忆如放电影一般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静思庵发生的一切是如此的龌龊不堪,永志不忘!
“四……四小姐,你怎么了?”房妈妈突然觉得心惊肉跳。
她没有看错吧,怎么刚刚四小姐看着自己的眼神,跟要杀了自己一般,搞得她浑身凉飕飕的,跟撞了鬼一般,眼皮子跳个不停。
“房妈妈,我没事。”楚默兮慢慢地抬眼,微笑着:“房妈妈莫不是忘了,父亲罚我禁足!”
言下之意就是,我不用去向那个老太婆请安。
“是,是呢,都怪老奴,老了,记性不大好了,竟然忘了这茬,小姐原谅老奴则个!”房妈妈作势打了下自己的嘴巴。
“既然如此,那我待会儿就令人去禀老夫人一声,求她老人家给个恩典,允许房妈妈你回家荣养!”
“小姐!”房妈妈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怎么?这样就怕了吗?
“妈妈,你这是——”楚默兮笑得灿若春花,佯装不解。
“小姐,老奴错了,老奴错了,老奴上有老下有小,若是离了楚府,一家十几口就没有活路了啊!”
“错在哪儿了啊?”
“老奴,老奴……不该催促小姐……”房妈妈不敢再对视楚默兮那双犹如古井般深邃的眸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心底正七上八下的当儿,彩霞突然提着一个篮子走了过来,老远就脆生生的喊着:“房妈妈诶,你屋里那位的早膳,麻烦你给送……”
然后,话一下子哽在了咽喉,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彩霞分明看见,房妈妈跪在地上,而她口中的那位竟一脸淡笑的坐在主座上,浑身散发着令人不敢小觑的气势!
“小姐,奴婢……”彩霞站在门口,表情有些慌乱。
看着她,楚默兮的眼睛更亮了,嫣然笑道:“这是给我送饭来了?”
“呃,是……是的!”彩霞不安的点点头,眼神却有些闪躲。
楚默兮笑着点点头,道:“那好,摆上来吧!”
饭菜很简单,一碟腌菜,两个冷硬的馒头,一个带盖的饭盒没有打开。
“怎么不打开?”楚默兮早已嗅到了那股发馊的味道,这个彩霞也自然是知道,所以才没敢当面揭开。
“这……”彩霞吱吱呜呜。
“太过分了!竟然送这样的饭菜给小姐,你好大的狗胆!”为了将自己摘出去,房妈妈立即站起来,一脚将彩霞踹倒,回头,讨好的对楚默兮道:“小姐,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贱婢?”
彩霞不可思议的看向房妈妈,眼底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你给我跪下!”楚默兮突然发难。
彩霞被吓了一大跳,但一想到自己背后有人撑腰,立刻腰杆硬了,也不跪下,昂着脖子不服气地道:“四小姐为什么让我跪?我又没做错事!老爷都说了,今年年成不好,提倡全府勤俭节约,厨房送来的饭菜就是这样,四小姐若不喜,不妨自己去寻老爷,平白无故为难我一个丫鬟小姐有意思吗?还是我看着好欺负?”
“哦,”楚默兮不以为然地哦了一声,看向房妈妈:“妈妈,不敬主子,顶撞主子,在府里惯常是怎么处罚的呢?”
“回小姐的话,重打三十大板,然后发卖出去!”房妈妈终于松了口气,看来小姐还是倚靠自己的,刚刚真是虚惊一场啊!
“四小姐,奴婢可是三姨娘买回来的人,您这样对我,就不怕得罪三姨娘?”彩霞佯装镇定道。
她自然知道在这府里二夫人母女的尴尬地位,所以也就没有把楚默兮一个小女孩放在眼里。
“大夫人是正妻,我娘是平妻,在她们暂时离开楚家之后,当家做主的就是三姨娘对吗?”楚默兮缓缓问。
“没错,就是这样。”彩霞虽然有些不忿这话的前面半句,但这的确是事实。
“房妈妈,你去请三姨娘过来一下。”楚默兮对房妈妈说道。
“这……”三姨娘可是不好惹的主儿,惹到她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