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木相与穆云之不约而同眼皮都跳了跳。

    穆霆晏话音一顿,目光凉凉的扫过一旁的两人,冷冷道:“皇兄举荐的这位刘大人,是实打实的文官,文弱书生一个,若是再像前钦差大人一样,又被悍匪给杀了,岂不可惜?”

    他话语里‘悍匪’二字咬得格外重,听得木相与穆云之心头一跳,而穆霆晏冷冽的眸光更是让他们全身冰凉,那眼神仿佛在说——是真匪还是假借匪徒之名杀人,只怕你们两心里最是清楚不过。

    闻言,木相心里已是一片明了,知道有些事终是没有瞒住这位心思慎密却又利害无比的三殿下,但越是如此,此番钦差人选更不能让朝廷任意任命,必须得是他们的人才可以。

    想到这里,木相再也顾不得避嫌,上前道:“回陛上,三殿下所言极是,南方流匪猖狂,此番前去,必不能单独派刘大人一人前往,恕微臣毛遂自荐,可以让犬儿做刘大人手下的参将,让他专门负责带兵剿匪,与刘大人分工办差。他的一身武艺尚算不错,想必对付区区流匪应该不难!”

    穆云之已是明白了木相的意思,连忙附合道:“木相言之有理,木大公子武艺高强,让他同刘大人前去灾区剿匪却是最好不过。”

    见此,穆霆晏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冷冷的看着木相。心里却是佩服他的狡猾利害——

    自从木梓阳栽在玉无双的手里,在棋艺大赛上当着全东都的面,暴出吸食五石散和身中花柳病的丑闻后,梁王对他印象一落千丈,不但取消了他与公主的赐婚,还将他的官职也一一罢免了。

    一时间木梓阳从东都最耀目的青年才俊名门公子,沦落成了让世人笑话的下贱放荡之人。

    此事发生后,木相亲自押了木梓阳去梁王面前负荆请罪,当众拿荆条将他打得皮开肉绽,以此让梁王息怒,并将他关在府里大半年,表面是让他闭门思过,实则是请名医为他治花柳病和戒除五石散。

    虽然后来他治好了病,但官职上一直没有得到重用,木相此时提出让他去南方灾区剿匪,一是为了避免让人发现他们做下的犯法之事,再一个却是想借此让木梓阳剿匪立功,成为第二个穆霆晏,可以慢慢接触兵权。

    木相确实是狡猾的老狐狸,不过是瞬间,这样一箭双雕的好计谋就被他想到了。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穆霆晏已是洞悉了他一切的计划,同样对此番差事势在必得。

    站在朝堂群臣最后边的木梓阳听到他父亲的推荐,心里一喜,大步上前,越过众臣来到梁王近前,正要开口请命,却被一声冷冷的嗤笑给震住!

    回头一看,嗤笑之声正是出自穆霆晏。

    他心头巨震,不明所以的看着穆霆晏——

    其实之前木梓阳与穆霆晏的关系也算是交好,但不知道从何时起,两人关系越走越远,到了如今,已是连见面请安问一声好都格外生分疏离。

    用穆霆晏的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也是半句都不想多说!

    穆霆晏这一声嗤笑,声音不大不少,但将整个大殿百官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眸光冰凉的看着面前的木家父子,他冷冷笑道:“据本宫所知,五石散的药性在人的体内有很长的潜伏期,而若是本宫没记错的话,木公子解五石散的毒性不过区区小半年的时间,本宫实在是担心,若是木公子在剿匪的过程突然毒发要怎么办?若是剿匪不成,还丢了小命,实在太过凶险,毕竟木相膝下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